正说着,外头有人敲门。白芸立刻下床:“说不定是苏砚回来了,我去开门。”
安小苻点头。白芸开门,果然是苏砚,手里拿着一件白色的纱裙,样子非常滑稽:“他给的。”
白芸忍住笑,低声问:“靳东夜是想我哄小苻穿上么?”
苏砚被当做跑腿的使唤,心情依旧很不爽,听到她话里含笑,顿时俊美一拧,把裙子往她怀里一塞,轻哼一声,走了。白芸面带笑容,关上门,走到里面。安小苻看着她手里的东西,诧异地睁大眼睛。白芸微微一笑:“苏砚给我买的新裙子,好看吗?”
“好看。”
安小苻点头,心里道:好看是好看,不过这么多层纱弄得跟结婚似得,苏砚这家伙品味有问题吧。白芸走到床边,把裙子摊在上面,安小苻凑在一边看。忽然白芸看着她:“你帮我试一下吧。”
“嗯?”
白芸抬手擦了擦额头:“我刚刚出了汗,不想弄脏新衣服。”
安小苻看着她白润的脸颊,清爽的脖颈,微微郁闷:美人无汗,她哪里出汗了?白芸殷切地望着她:“小苻?”
安小苻没想那么多:“你比我高,可能我穿效果不好哦。”
白芸一点也不在意:“没事。来,我给你拿着,你脱衣服吧。”
她目光灼灼,似乎非常热切。安小苻:“……”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外头,空地。直升机来了一次,运来一大堆的玫瑰和蜡烛,靳家手下手脚利落地卸完后,发现自己少爷被围在中间,神色冷酷。回来的苏砚看见,嗤笑一声。靳东夜眼眸一沉,手下们集体哆嗦一下:“少爷,马上就移开!”
通讯录上,左飞在线:“少爷,花和蜡烛收到了吧,我想了下既然要求婚,那蜡烛就围城一个心形圈,你拿着戒指求婚,然后玫瑰花瓣从空洒下来……”左飞说着,只觉得眼眶湿润:“呜,少爷,我太高兴了,等了这么多年,你终于要结婚了……”靳东夜太阳穴一抽,断了通讯,玫瑰花和蜡烛被摆在两边,中间清出一条小路。他眉头一挑,沿着这条路走出去。清贵的苏大少爷看着他一路走来,嘴角忍不住翘得越来越高。简直跟新娘走红地毯一样,嗤。靳东夜走了三分之一也意识到这一点,走出去后,路过苏砚身边冷道:“闭嘴。”
苏砚哼一声,脸上依旧是看笑话的表情:“喂,你尽心尽力准备这一切,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
靳东夜懒得理会,微微低垂着头,想着等下要说的话。“喂。”
一向淡漠的苏大少爷今天特别欠,硬是凑过来,勾着嘴角说道:“你就没想过你求婚而她不答应?”
靳东夜抬头,面容冷峻,五官深刻,狭长凤眼在夜色中无比地霸道和坚毅。“她会答应。”
“哦。”
苏砚挑眉:“这么确信?如果她拒绝呢。”
靳东夜冷道:“没有如果。”
他顿了顿,忽然回视过去:“苏砚,你在嫉妒。”
什么,苏砚面色一顿,似乎是心事被猜中,一下子笑意消散,他很快恢复过来,冷笑一声:“我这是好心提醒。”
靳东夜薄唇微微扬起:“是么。”
苏砚冷哼一声:“当然,我苏砚开口要娶,哪个女人会拒绝?”
小木屋里的白芸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安小苻的脚步声响起:“我换好了。”
白芸抬头,看见一身白裙的安小苻有些忐忑地站在面前,不由一愣。安小苻看她神色怪异,低头看了看:“哪里不对吗?”
白芸笑起来,伸手过来理了理裙子外头的薄纱:“很好看。小苻,你真漂亮。”
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子,你一定会幸福的。安小苻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左右看看,开口说:“我觉得有些奇怪,这裙子好像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苏砚买的时候没问你的尺寸吗?”
“男人么,你知道的。”
白芸看到外头点起蜡烛,有火光映照进来,立马拉着安小苻往木屋里面走。安小苻疑惑问:“我们去哪里?”
“冷库,我忽然想吃刨冰。”
白芸一脸的严肃。安小苻:“……你会做吗?”
白芸转头看着外头已经开始试着放烟火,眼睛一亮,立刻说:“当然,你会吗?”
“……”安小苻说:“我不会。”
白芸笑盈盈:“我教你。”
于是,接下来的十分钟,白芸拖着安小苻待在冷库里开始凿冰块。冷库分内外两层,里面是绝对的低温,外头有一间小屋温度稍微高一点,方便有人在这里挑选食材。不过,冷库毕竟是冷库,呆久了总是会感觉到冷。白芸出来时套了一件苏砚的休闲外套,而安小苻身穿无袖长裙,白芸又不让她进行凿冰块的活动,站了一会儿她觉得裸露的手臂都快僵了。“白芸,要不我们出去叫靳东夜他们来弄吧?”
安小苻看着温婉的古典美人,此时头发散落身前,奋力地跟冰块打交道,怎么看都很违和。白芸这样的美人即使不安安静静地上台唱歌,也不至于在冷酷里凿冰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白芸其实凿得自己都烦了,听到她这么说,心里估计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痛快答应了:“好,那我们出去。”
安小苻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对了,苏砚出去干什么?好像靳东夜也有事,都没见他来找我……”安小苻一边跟白芸说话,一边走出冷库。来到小木屋前面,外头忽然一片明亮的灯光闪过。安小苻怔了一下,刚才那是烟火?白芸跟着出来,走过来,微笑着推了推她的手臂:“去吧。”
安小苻侧头,眼神不解:“去哪里?”
白芸指指外头,安小苻回头正好看见更多的光亮冲上夜空,五彩的流光把易城的夜晚照得如同星光璀璨。她下意识就走出了门口,看到外头身穿黑色西装的靳家下手,又是一愣。几乎是受蛊惑一样,她飞快跑到他们前面,然后倏地睁大了眼睛。蜡烛,整个空地上摆满了蜡烛,和中间的玫瑰花一起围城一个同心圆,而靳东夜一身深色衣着,宽肩窄腰,眉毛英挺。他站在那里,等待着。安小苻垂在身侧的手忽然握紧裙子,没来由地觉得非常紧张。“靳东夜……”她轻轻叫唤,想问这是怎么回事,说完名字后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靳东夜站在蜡烛圈中,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安小苻站在原地,和他四目相对。终于,她起身走了过去,抬脚跨过蜡烛形成的光环,进入里面。靳东夜上前,拉着她的手,骤然下跪。安小苻的瞳孔立刻放大,看着他仰头望着自己,眼眸如黑夜深邃,此刻却似乎淬了无数的星星,在烟火的映照下也毫不逊色。“安安,你已经知道我恢复记忆。”
靳东夜淡淡开口:“你知道记起所有事情的一瞬间,我在想什么吗?”
不等回答,他兀自接下去。“我在悔恨。”
他蹙眉,“我以前从来不会后悔,可是一想到我们错过那么多个日子,我就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最初。”
他的薄唇微微上扬,带着坚定和决心:“我一定会牢牢抓住你,不会让你走。”
安小苻眼眶早已湿润。漫天的烟火潇潇洒洒,从地面冲上天空,为了这个特殊的夜晚彻底地绚烂。靳东夜还在说着:“安安,永远陪在我身边。”
他从口袋里掏出丝绒小盒,打开后,露出一枚镶着钻石的戒指,递到她眼前:“你愿意吗?”
欣喜、意外、感动,太多情绪纷杂而来,安小苻一时间无法言语,只是朦胧着泪眼,用力地冲他点头。好一会儿,她才哽咽着说:“愿意,我愿意的。”
靳东夜目光坚定,拿出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起身的时候被她大力扑上来,紧紧拥抱住。他反手揽住她的腰,冷酷的气息在这个漫长而温暖的拥抱中渐渐淡去。不远处,终于如愿以偿坐了一趟直升机的尚鱼拿着摄像机实时记录着这一幕。镜头的另一边是左飞的脸:“阿鱼,你凑近点!对,就这样,把少爷的表情都拍进去啊。”
尚鱼翻白眼,一边还是照做了。左飞看着屏幕中相拥的两个人,以及地上的玫瑰蜡烛和夜空中燃放的烟火,这一切都戳中了他的心。忽然听到呜咽,尚鱼垂下眼,看到左飞坐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泣不成声。尚鱼:“……”尚鱼非常嫌弃,皱眉:“你是不是男人?”
左飞本来压抑着,被他一说,眼泪顿时一发不可收拾,哇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我感动不行啊!呜呜呜呜……少爷终于找到喜欢的女人了,老爷和夫人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呜呜呜。”
尚鱼:“……”尚鱼在心中腹诽:靠,你年纪小,来到靳家的时候老爷和夫人早就不在了,他妈的面都没见过哭个屁啊。另一头,小木屋门口,苏砚靠在门,转头看边上脸上带着嘱咐的白芸:“喂,我求婚你答不答应我?”
白芸头也不回:“你说哪一次?”
苏砚脸一黑,转过头看着同心圆里一脸满足的男人,心里一阵鄙夷加一丁点的羡慕。白芸低头轻笑,走过去拉起他的手,十指相握,感受他明显一颤,却依旧板着一张脸。“生气?”
苏砚冷哼一声。白芸踮起脚,凑到他耳边低语:“我答应你,下一次求婚……我就说愿意。”
苏砚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更多的烟火冲上天空,安小苻仰起头,对上一双漆黑而深情的眼睛,她灿烂一笑,主动把嘴唇凑了过去。一吻,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