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白眼要出来前,莉迪亚终于说出了那句话:“我愿意当你的女伴。”
哎,白益失望地放下杯子,转过头露出一个伪善的笑容:“这样啊,那好吧。”
万家城堡。被关了两天的安小苻每天除了女仆和万赋那个小家伙,谁的面也没见着。无聊是肯定的,但是好消息是在偷吃了万赋两天的三餐后,身体瘫软的情况迅速好转,现在她能自由走动,而且反应也恢复了七八成。当然,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装一下的,比如女仆来的时候脚软个七八回,打翻几次果盘、餐盘,好掩人耳目。万赋虽然有些自闭,却很聪明,看见她的小动作后只是张了张嘴,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安小苻总会调皮地冲她眨眼睛,吐舌头,逗得他忘形露出只有一颗的门牙,那样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时间流逝,在记挂靳东夜的时候,安小苻也把绑自己来的万歌骂了几万遍。生日宴的那头早上,一大早她就被人弄醒,睁开眼,看见一张泪眼朦胧的脸。安小苻立刻起身,靠向床头,警惕地问:“你是谁?万歌叫你来的?”
那个水一样柔弱的女人哽咽了几下,用丝巾擦了擦眼睛,才说:“小词,我是你的母亲。”
安小苻:“……”安小苻睁大眼睛,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女人试图走近,却被她伸手制止:“别过来。把话说清楚。”
女人伤心地看着她,对女儿的冷漠和防备感到非常难过:“小词,妈妈……”安小苻一挑眉:“我不是小词,安小苻,我的名字是安小苻。”
女人顿了顿,抹着眼泪说:“小词,当年你父亲为了保护你才买下那个死去女孩的身份,哦,就是你说的这个安小苻。”
她说着又伤心起来,哽咽地说:“我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离开我身边,这些年你过得一定很辛苦吧,呜呜……”安小苻有些郁闷地看着她泪眼汪汪,眼泪跟断线似得,一下子浸湿了丝帕。安小苻仔细打量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母亲,发现五官是有些相似,尤其是眼睛,她们两个人都是杏仁形状的眼睛,还有嘴巴和下巴的轮廓也很像。她心中狐疑起来,不会吧,难道这个女人真的是自己的母亲?话说起来,她十二岁进的组织,而在这个之前她的记忆是一片空白,组织里的催眠师曾经试图用催眠唤醒她的记忆,却失败了。她记得那个人说,他能力不够,破解不了对方的催眠。当时安小苻自卑又敏感,以为催眠师耍着自己玩,加上听不懂他的话,当场就气愤地走了。现在想起来,他说对方的催眠太强,意思是她的失忆是因为有人对她催眠?疑虑越来越多,线索凌乱成麻,一年头绪都理不出,安小苻的眉头越皱越深。忽然感觉到温热的手指贴上自己的额头,安小苻下意识就要闪躲,却被人温柔地制止。“别动,小词。”
女人温婉地笑着,用手指抚平她的额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女孩子不要老皱眉,会涨皱纹的。”
什么东西?她会在意那种东西?安小苻眉头一挑,女人立刻又大惊小怪地说她:“诶,诶。说了不要做这样的表情,皱纹,小心皱纹呀!”
安小苻:“……”安小苻冷眼看着她,心中的戒备没有减少,问道:“你真的是我的母亲?”
女人闻言,放下手,脸上又露出那种伤心欲绝的表情:“是的,小词。我是你的母亲,千真万确。”
安小苻清丽的脸上露出几分嘲讽:“是么。那么,”她语气一顿,“照你说得,我十二岁离开你身边,到现在八年多的时间,你们为什么没找过我?”
女人身体一僵,脸色有些发白,双手绞在一起,咬着下唇,显然有些难以开口。安小苻冷笑一声:“不好回答?好,那我问你,既然丢弃我这么多年,为什么现在又把我绑了回来?那个万歌说的魔鬼到底是什么东西?”
女人听到这里,急忙解释:“不,不是的,道恩不是魔鬼,他是……”安小苻冷言问道:“是什么?女人避而不答,温柔地笑了笑:“这些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来看看你明天要穿的裙子吧。”
奇怪,太奇怪。这个女人忽而伤心,忽而开心,情绪一点都不稳定。安小苻眉心跳动,就看见两个女仆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手里牵着一件异常繁复的欧式长裙。那束腰马甲,那宽大的裙摆,还有各种复古的细节装饰,分明和那个万诗穿的一样款式。安小苻只觉得额头隐隐抽动,她有些艰涩地望着那个称作自己母亲的女人:“我明天要穿这个?”
不会吧,老天爷,你一定在开玩笑。女人却笑得非常喜悦:“是不是非常美丽。这可是你哥哥特地从你来的地方定制的呢。”
万歌?安小苻立刻想起婚纱店来,嘴角不由地扬起一抹冷笑。特地定制,果然是好哥哥啊,老大远地跑到茗城绑走自己,一定废了不少心思和功夫吧。女人在礼服前欣赏着夸奖着,还不时跟女仆对话,听着她们附和自己,她更是高兴。“小词,你要不要试试?”
“不必了。”
安小苻毫不感情地说道,转过头躺下去:“我累了,出去时麻烦带上门。”
女人脸色一僵,看着完全罩在被单下的瘦削身影,她眼眶又红起来,女仆紧张地凑近安慰她,过了一会儿,她似乎冷静下来,被两个女仆搀扶着离开了。安小苻等人走光后,从被单里探出头来,眉头深深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