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益站在窗户边,安小苻和莉迪亚坐在桌子边,开始有话没话地聊着。莉迪亚问:“小词流落在外多久?”
安小苻说:“八年吧。”
莉迪亚充满同情:“这么久,一定很辛苦。”
安小苻说:“还好啦。对了你和那位先生……”莉迪亚看了看窗户边,笑着说:“他叫白益,白色的白,良师益友的益。”
安小苻心想:摆脱,她是中国人,她也认识白益好么,不需要这么详细解释。“哦。”
安小苻装出好奇的样子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她记得离开意大利之前,莉迪亚似乎有个未婚夫。“我们两家长辈一直有来往,我和益以前见过几次,不过没有深入接触。”
“哦。”
安小苻了然地点头,又追问:“所以呢,一个月?”
莉迪亚点点头。安小苻放心了,这么短的时间,据她所知边湘和白益相识起码有八年,她来到组织之前两人就是认识的。所以,安小苻觉得这个莉迪亚对边湘构不成威胁。边湘那个冷淡的家伙啊,虽然一直回避白益的爱慕,但是作为她为数不多,很可能是唯一的好友兼伙伴,安小苻自认为要为她扫除白益身边的一切女人。东扯西扯,二十分钟过去了。安小苻已经没有什么话可以扯了,而且她今天的目的不是跟莉迪亚闲话家常,她是有事问白益。于是,她开始讲眼神频频投向窗户那边。次数多了,莉迪亚觉得有些奇怪:“小词,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安小苻胡扯一句:“啊,是的。”
立刻伸手捂着眼睛,“我的眼睛有些疼啊。”
莉迪亚立刻关切地凑过去:“真的吗,让我看看……”话没说完,人已经扑倒。白益站在背后,拔下她脖颈上的针管,懒洋洋地看了安小苻一眼:“你真罗嗦。”
安小苻:“……”安小苻微微咬牙:“你怎么不说你动作慢。”
白益耸耸肩:“十五分钟前我就准备好了针管,但是你一直说个不停,我有什么办法?”
“……”安小苻懒得跟他争执,因为她一定会输。安小苻看了看四周,确认门锁了,也没有可疑人监听,这才跟白益走到僻静角落。“你昨天的话还没完。”
白益挑眉:“什么话?”
安小苻白了他一眼:“你说那个男人,什么男人?”
白益手抱着胸,懒散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异色:“你不知道?”
安小苻问:“知道什么?”
白益看了她一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额头:“边湘怎么能忍受你两年多的时间,相信我,换了我早就一只针管解决你了。”
安小苻恼怒,瞪了他一眼:“说这些干什么!快把知道的情况通通告诉我!”
她中气十足,俨然流氓气势。白益见惯了她这副样子,知道她是空有架势,不过他也懒得跟她计较。走到一边,靠着墙壁,他开口道:“欧洲这几年局势不好,据我所知,万家前几年门下生意失败亏了不少钱。”
安小苻一听,杏眼一亮:“所以他们绑我来,是为了威胁靳东夜交赎金么?”
白益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别插嘴。”
安小苻乖乖道:“哦。”
白益接着说:“钱还是小事,你继父修德填补了大部分空缺。“安小苻挑眉:“昨晚灰色头发那个男人?”
顿了顿,“万歌和他母亲好像很怕他。”
注意到她生疏的用词,白益瞥了她一眼:“万家几代单传,到了这一代只有你母亲一个,一个女人要撑起整个家族有多难,以你的脑袋恐怕是想不明白的。”
“……”安小苻无语:“不要把话题扯到我身上好么,谢谢。既然不是金钱问题,那为什么万家……”白益懒洋洋道:“问题是你哥哥万歌……”安小苻撇嘴:“他不是我哥。”
白益白了她一眼,她立刻说:“我住嘴。”
白益又道:“万歌心高气傲,惹了一些麻烦人物,你继父修德要解决的话势必要损害到自己的利益,上流人士都精明得很,他才不会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子牺牲这么多。”
安小苻眨巴眼睛:“这跟绑我来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意大利黑手党么?”
白益忽然转了话题。安小苻点头:“嗯。”
白益看着她,勾起一丝嘴角:“万家惹的那些人……”安小苻立刻明白过来:“是黑手党?”
白益点头:“是,黑手党虽然已经不如从前,但是在意大利这个黑手党发源地还是很有势力。”
白益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莉迪亚,又转回头接着说:“万家想摆脱他们,除了找白道上的人帮忙外,只能找更厉害的黑道压制。而万家在意大利的政治圈没有人脉,所以,他们看中了一个男人。”
男人?安小苻想起万婉婉曾提过一个名字:“道恩?”
白益有些意外:“你知道他?”
安小苻摇头:“听这里的人提过,他是谁?”
白益的笑容变得有些诡异:“黑社会头领。”
不会吧。安小苻错愕地看着他。白益有些幸灾乐祸:“万家曾经想把你大姐,哦,就是那个伊丽莎白,或者叫万诗?他们想撮合她和道恩,但是被人无情拒绝了。”
他顿了顿,转头认真地看着安小苻说:“你知道他的理由是什么么?”
安小苻不解:“什么?”
白益嘴角的笑容扩大:“他说,他不喜欢丑女人,还说女儿长得还没她母亲好看,他道恩凭什么看得上。”
安小苻:“……”安小苻有些无语,这么霸道的语气,听起来这么熟悉,简直就像欧洲版的靳东夜么。白益一番话下来,安小苻总算对自己莫名其妙绑走的真相有所了解。不过,安小苻还是有些好奇:“喂,我生父是谁?”
白益鄙夷地看着她:“我怎么知道?想知道问你那个生母去。”
安小苻皱了皱眉,算了,问她还不如等回去了找左鹰查,而且安小苻有预感,有那个继父在,万婉婉一定不会开口。疑惑解开了,安小苻一直悬浮的心终于落下,心里有一点底,放松下来后扭头看到了桌子上昏睡着的人。她动了动眉毛:“那是怎么一回事?”
指一指莉迪亚。白益懒洋洋地看了一眼,说道:“说来话长。”
又状似无意地问道:“边湘呢,她在茗城还好吧?”
安小苻看了他一眼,学着他的口气道:“说来话长。”
白益眼眸微垂,伸手掏出口袋里的一只针管,在细长手指间把玩。安小苻咽了咽口水,退后几步:“我没骗你,真得说来话长。”
说到边湘,就要扯到周渡,问题是安小苻自己都没搞清楚这两人的关系,她要怎么跟白益解释?白益眯了眯眼,懒散的气质顿时转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安小苻频频后退,忽然余光注意到桌子上的人微微动了下,立刻压低声音凑过去:“喂,别闹了,她快醒了。”
白益看了看时间,药效的确快到了。五分钟后,万家客厅。万婉婉拉着莉迪亚的手亲切地邀请她下次再来,多和她的女儿说说话。莉迪亚一直带着得体礼貌的微笑。离开万家后,她才偷偷地问白益:“我有没有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
白益懒洋洋道:“没有。你跟那个万小姐聊了很久,你不记得了?”
“啊,没有,我当然记得。”
莉迪亚急忙说,低下头眉毛却微蹙起来,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可是刚才那个万小姐的确很热情,也许是这段时间她太伤心了,记忆力方面出现问题了?莉迪亚一路疑惑坐上了白家的车。白益却在她坐稳后关上门,对私家司机说道:“送莉迪亚小姐回家。”
司机点头,汽车发动起来。莉迪亚诧异地问:“益,你不一起回去?”
白益懒洋洋地摆摆手:“不了,我有些闷,出去散散心。再见。”
“可是,益……”司机很懂白益的心思,立刻开走,莉迪亚的余下未说的话语都飘散风中。意大利街头,人流比国内要少,显得街道整洁宽阔。白益办完安小苻交待的事情后,抬头看着月色,脑海中想起边湘清冷的面容。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上次联系时被家里的眼线看见,手机被偷走,还好他早就有所准备,在手机里设置了密码输入错误就自毁的装置,这才逃过一劫。不过,这样一来,那群老家伙盯得更紧了,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暂时中断了和边湘的联系。夜风吹过,他一身修身西服衬得他眉深目秀,有一种淡泊的英俊。白益考虑了很久,终于走到公用电话亭边,拨了电话,嘟嘟,电话正在连接中,他眼角余光注意到不远处一个可疑的身影。白益叹了一口气,伸手按住电话。运气真差啊。挂了话筒,走出电话亭。那个身影果然跟了上来。白益勾了勾嘴角,眼线是么,今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跟你玩玩好了,哦不,是我玩你。于是,在被白益故意带着遛了无数圈后,眼线突发发觉自己被耍了,他猛得回头却看见跟踪的对象站在自己面前。白益懒洋洋地招手:“找我么?”
倏地伸手,针管插中他脖颈血管,液体快速进入身体。男人摇摇摆摆开始脱衣服,一边脱一边开始跳舞。白益吹了声口哨,拍了个照发给家里,接着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