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我要和我的以慕哥哥去看海景。第二个,我要和我的以慕哥哥结婚。第三个,我要我的以慕哥哥爱上我。经年逝去,哪曾想当年的三个愿望实现了两个。尹悠眨眨眼,把眼底的湿润逼回去。年少心事,现在想来不过是一场梦。梦虽傻,但终归是纯的。“尹悠,看个海眼睛都能红,你以前神经没这么细啊。”
陆以慕淡淡开口,嘲弄的眼神里有着无法表述的无奈。“就是因为以前神经太粗了,才……”才傻乎乎的为你做了那么多引人发笑的傻事。他随口一句喉咙痛,她就逃课回家为他熬冰糖雪梨汤。他做课题的文件放在家,她急冲冲跑回陆宅为他取文件,碰上堵车,她就下车疯跑,跑到陆家才发现双腿软成面条,完全走不动……算了。那些往事别再想了,好女不提当年勇。“才什么?”
陆以慕见尹悠良久不说话,淡淡接道。“才,才……我饿了,刚刚那种宴会根本吃不了多少东西。”
陆以慕……如此低劣的转移话题技巧。不过陆以慕还是把尹悠带去后厨房,吩咐厨房给尹悠做了几道家常小菜。VIP包房客人都有特别待遇,侍者周到的把饭菜送去陆以慕所在的套房。……尹悠一个人吃不好意思,夹了一筷子西兰花喂进陆以慕的嘴里,“你要不要来点。”
他并没有喊饿,兴许是不吃的。哪知陆以慕俯身,微启唇,就把筷子上的西兰花叼走了。尹悠粉颊有些热,这样亲昵平常的举止对于普通夫妻来说可能很平常,但他们可是协议结婚,有些超过了。她正想偏过头继续吃饭,哪知他倏地以两指制住她的下巴,英俊的容颜缓缓向她靠近。尹悠的心尖颤了又颤,握着筷子的素手也僵住,她整个人成为一座不能动的雕塑,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柠檬清冽味,她想,她知道他要做什么……尹悠试探动了动小拇指,也不知道该不该推开他……他们是夫妻,推什么推呢。想着,尹悠缓缓闭上星眸,浓长的羽睫羞赧地颤抖着。眼闭上,她越发感受到他鼻息呼吸的频率,唇上传来些微的湿润感……翌日,尹悠是在有礼的敲门声中醒来的,她才困顿地嘤咛一声,陆以慕就俯身在她右颊上浅亲了一下,轻声道:“你先睡会,我去看看。”
话罢,陆以慕就下床套上长裤衬衣,尹悠只听见门口出传来刻意压低的交谈声,具体是什么她没听清。尹悠躺在床上,蚕食被半掩着雪肩,她已经清醒了大半,望向正在着西装的陆以慕问:“怎么了?”
“妈也上船了,我去看看,你先休息。”
陆以慕正在打领带,但不太满意。尹悠披着水红色睡袍下床,帮陆以慕另选了条素格纹领带,打好,退后一步打量了会,觉得还不错。“你等我会,我也去。”
尹悠也开始换衣。陆以慕扣上腕表,头也不抬,“你别去了。”
他妈上次说了休妻,恐怕这次看见尹悠也不会有好脸色。“……还是去吧,于情于理,我都要去的。”
尹悠微抿嘴道,上次她拒绝了陆母的巨额账单,陆母恐怕不会轻易善了。但于孝道而言,婆婆来了,她总不能躺在床上睡觉。“那等会妈说什么话,你别放在心上。”
陆以慕摸了摸尹悠头顶的秀发。尹悠把陆以慕的手打开,这样搞,弄得她跟小狗似的。……尹悠随着陆以慕进门时,正有专业美甲人员为金紫榕涂指甲。“以慕,你来了,坐吧,妈妈这儿正不得空。”
金紫榕直接忽视掉尹悠,漠然的态度连对待陌生人都不如。尹悠紧抿嘴,默不作声,突然感觉手心传来一阵温热。陆以慕握着她的手,握得不重不轻,但让人无法挣脱,“坐啊,妈没拿你当外人,傻乎乎呆站着干什么。”
金紫榕的脸色微微扭曲了下,这儿子是在为他媳妇说话吧,简直是没把她放在眼里。“以慕,妈有几句贴心话要对你说,你先让尹悠出去走走吧。”
金紫榕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她面如寒霜,肌肤细嫩,虽四十出头的人了,但看起来就跟二十七八岁年纪般。小时家境优越;成年后嫁给门当户对的对象;外面有数名相好的情人,情人当然是英俊风趣为第一要素,有没有钱倒是次要,没钱的她倒贴,有钱的倒贴给她;生了个儿子有出息,是她的无限额提款机。金紫榕四十二年的生活极其风流,她这辈子从未为钱忧愁过。但尹悠上回拒绝她的账单,简直是赤裸裸打她的脸,令她感到极度的羞耻。给菩萨过生日的账单尹悠都敢拒绝,简直是不知可谓。难道她不怕遭报应吗?陆以慕面容微沉,握着尹悠的双手并没有放手。“没事,我在房间等你回来。”
尹悠把手从陆以慕手心挣脱出来,主动退一步出门。金紫榕毕竟是他亲母,他夹在她们中间是最难做的。她不愿他为这种事为难。“陆以慕,以后你还认我这个妈,就不要再带她来见我。”
尹悠出门后,金紫榕嘴角勾起一冷笑,声如寒霜。美甲工作人员低头专心工作,豪门是非果然多,这不,又是一出戏。“妈,她是我妻子,娶了她我就是想过一辈子的。如果她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可以教她。”
陆以慕不紧不慢道,面容冷凝,没有后退半步。金紫榕倏地拍响桌子,“驴脑袋是能教得通的吗?她连菩萨都不敬,如此大逆大道的女人就是个祸害。”
她当初就不应该对儿子的婚姻抱无所谓的态度,应该强烈拒绝。世界没有后悔药,好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金紫榕震怒,身子颤抖,美甲也毁了,美甲人员连忙慌张道歉,“陆太太,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给你重做。”
陆以慕云淡风轻平静道:“妈,你说菩萨过生日,尹悠也解释过,菩萨自在心中,心诚自然灵。菩萨那样大神通的人物,心意比物质更有用。”
美甲人员低垂着头,拼命地抑制,却没办法把唇边笑意压下去。……尹悠离开金紫榕的房间后,在走廊遇见欧阳北樱。擦肩而过时,欧阳北樱对着尹悠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