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巩正南与刑炎颢都守在房间不远处。他抚着还有些昏沉的头从床上坐了起来:“记事本……”“你醒了?”
巩正南上前扶过了他:“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记事本……名单,被人抢走了!”
两人下意识的看向刑炎颢。刑炎颢心脏一紧,举起了双手做投降状:“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昨天一直都跟巩老大在一起,也是一起发现的你,我不可能分身去抢名单!”
“难保不是你的同伙!”
任申赫愤愤道。刑炎颢脸色铁青:“我犯不着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即然你们都愿意让我加入,我想拿名单,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名单根本不在我的手中。”
“你能发誓?”
巩正南双手环胸的打量着他。刑炎颢毫不犹豫的举起了三根手指道:“我发誓,绝不是我方人马抢走的名单,如果撒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即然不是你方人马,那么范围就缩小了,渡边氏、沈崇、莫谦丞……”“不可能是莫谦丞!”
刑炎颢突然喝道。巩正南半眯着眸子,嘴角勾起一丝邪气的笑:“你终于暴露你的身份了?你是莫谦丞的手下?”
原来,巩正南根本就没有怀疑他,只不过是想套他的话而己!刑炎颢冗长的舒了口气,跌坐在椅子上,低头沉默了良久,才说:“没错,我真实的身份,是莫谦丞手下秘密一号军团的上尉,这个案子我们查了十多年,总算现在才有了一些眉目。首长说了,这一次必须破解二十一年前的军火走私案,给沈崇一个沉重的打击!”
“我不是无意要隐瞒你们,只是职责所在,你们知道了我的身份,会给彼此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巩正南沉声说:“那么只剩下渡边氏与沈崇那边的人了。”
“应该是沈崇,我们派人一直盯着渡边氏,他们到前两天才开始有了动静,渡边战野从日本出发,所以不会那么快。”
“那也未必。”
巩正南深吸了口气说:“你不要忘了,渡边氏的大公子,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赶到了洛城,我不觉得他那么冷静理性的人,会因为爱情,而背叛家族跟着一个男人远离家乡。”
刑炎颢瞪大了眼睛,心里顿悟:“白寰!是白寰!他是沈崇的部下,如果渡边御寺真如你所说,那么白寰他……”“他活不了多久了。”
——————寂静的林中,皮质长靴踩在白雪上‘吱吱’作响,风掠过男人黑色的大风衣,脸上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脸,看不出他真实的身份。突然他放缓了脚步,直到停了下来。“什么人?你已经跟了我很长时间了!”
那人从暗处缓缓走出,脚步稳重平缓,不紧不慢。他回过头看去,身子不由得一震。“阿寺?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摘下了脸上的面具,瞪大着眼睛看着朝他一步步靠近的那人。渡边御寺笑得温润如玉,那头如黑缎子般的长发被风吹佛在半空舞动,完美的唇轻启:“想你了,所以悄悄跟着你,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
“是吗?冷吧?你穿得有点少。”
说着白寰脱下了黑色的风大衣裹住了眼前这纤瘦的男人。四目相对,一阵寂静无声,良久,白寰才问:“我们,是不是没有时间了?”
渡边御寺没有回答他,白寰冗长的叹了口气,吐出一口白雾,在半空中慢慢散去。“我让你等我回来,可你怎么就没有这个耐性?”
他抬手轻抚过他冰冷的脸颊,而一支冰冷的手枪已悄悄抵在了他的胸膛上。白寰笑了笑:“咱们好好说话,何必动枪?”
他依旧笑得如沐春风,纯净的眸子里满是柔情:“我也很想温柔的对你,白寰!可是怎么办呢?那东西对我很重要,我不能让你有任何机会从我的手中逃出去。”
“你说的是名单?拿到这个,你们就有资格与沈崇谈条件了吗?”
“你潜伏在渡边氏这么多年,真是委屈你了,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我们也不会有今天的自相残杀。”
白寰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仿佛要把他每一个细小的表情与动作都深刻的烙印在心底。“阿寺,我爱你。所以你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不需要你用这种激烈的手段,你这么干净的人,不适合双手染上血腥。”
“你爱我?”
渡边御寺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眸泛红,嘴角勾起一抹妖娆的笑:“你有多爱我?”
抵在他胸膛上的枪,悄悄垂下一分,白寰满眼情深,笑说:“很爱很爱很爱……”‘砰——’!枪声划破沉寂的森林,在这苍白的大地回荡久久。子弹穿过白寰的额头,汩汩的鲜血如喷泉涌出,在雪地上开出一朵朵妖艳绝美的花。他最后的笑在脸上隐去,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男人在自己眼前倒下。“白……白寰!”
渡边御寺跪倒在地,裹在身上的黑色风衣滑落,他上前将白寰紧拥入怀中,浑身轻颤着,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难过。他费力的颤着手,从小马甲的内口袋里,拿出一个薄薄的记事本:“拿……拿着,其实我想……这大概……大概是最好的……结果,爱上你……是罪,背叛……也是罪,只有一死,才……才能抵去……抵去我的罪……”“白寰!白寰!啊——!!”
渡边御寺嘶心裂肺的哀嚎声却再也唤不醒怀中的这个人,他哽咽着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白寰,不要离开我,不要……”“他已经死了!”
渡边战野收好手中的枪,满是冷冽的盯着儿子怀里已经一动不动的男人。渡边御寺眼中燃起深深的恨意:“为什么要杀了他?就算不杀他,他也愿意把名单交出来的!”
“这种人对我们渡边氏是一种威胁与耻辱,我没有理由留下他的性命!”
渡边战野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这一次你做得很好,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你跟高野回日本去。”
渡边御寺冷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阿寺,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任性?”
渡边御寺狠吸了口凉气:“对,我太任性太自我了,如果早一点能够认清楚自己的心,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全是我自己自找的。”
“你在说什么?”
渡边御寺将手中染血的名单递给了他:“你要的不正是这个吗?给你,已经到手了,我对你也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你是我的儿子,我现在的一切,以后不都是你的?你竟然以为我会利用你?”
渡边战野不明白,从前那么理性的大儿子,怎么会变成像现在这样。“呵……”渡边御寺不想再多说什么,他浅笑,轻抚过白寰渐失血色的脸颊,低呐:“你不是说要带我走吗?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你走不动了没关系,让我带你走。”
他将他费力的背起,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前走去。眼中带着向往之色,白寰,我们要去的世界,那里没有明争暗斗,没有身不由己,没有拉帮结派。“阿寺,你要去哪里?”
他倔强得不肯回头,背着他走向林子的深处,去哪里都好,再也不要与他分开。“组长?御寺少主去哪了?”
高野疑惑的问道。渡边战野沉痛的闭上了眼,咬牙:“从今以后,没有御寺少主。谁在我面前提起他,赶出渡边氏!”
“是,是!”
——————‘咚咚’门被人敲响。“进来吧。”
“上将,白寰……牺牲了。”
沈崇冗长的暗自叹了口气:“白寰太倔强,太一根筋了。名单现在有下落了吗?”
“被渡边氏拿走了。”
“渡边战野的野心真是不小,也好……”沈崇眼中寒光乍现。“少将的意思是?”
“得失得失,有得必有失,老天爷不会允许人们太贪心的。华宇帮现在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可是比起渡边手中的名册,却连最后一点利用的价值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巩羽臣悄悄离开了沈崇办公室外,刚才的那些话他都听进了耳里,听沈崇的语气,似乎现在已经容不下华宇帮了,接下来,他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华宇帮?名单被抢,让任申赫失落了整整两天,直到第三天他才好一些。“除了名单,还有藏匿军火的地点,咱们不能这么一撅不振,先找到那批失踪的军火才是最重要的。”
刑炎颢眉头紧锁。任申赫心情沉重:“忙活了这么久,却为别人做了嫁衣。”
他拿着那些爷爷留下来的碎纸片儿,看了好久,巩正南瞥了眼,却发现了这纸片儿的背面,还画着东西!“把这几张纸片儿给我看看。”
巩正南从他手中接过了纸片,放在桌上拼凑了一会儿,背面竟然拼出了一张简单的地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