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次。从未梳洗过的容颜肮脏不堪,浓密的黑发也渐渐变得发叉枯燥。现在的她像什么?反正已经不像人了吧。林落晓起身,双手手指上的指甲又长又黑,她起身看向佣人,凌乱的脏发全都紧紧的盘绕在脸上。起先佣人看见林落晓的模样是吓一跳的,不过渐渐的她也习惯了。“吃饭。”
佣人往饭菜狠狠的摔在石床上,看着林落晓狼吞虎咽的将饭菜吃完,她拿着空碗迫不及待的离开。“呵……呵呵……”林落晓看着佣人仓皇而逃的模样笑了,她的声音又粗又哑,如同被踩着脖子发声的鸭子。粗狂的笑声回荡在四周,林落晓慢慢的走在油灯旁,看着那不灭的光,林落晓一看就是许久。这是她在这里打发时间的唯一乐趣,有时候她还会半夜起来跟在自己身边乱窜的老鼠们说话,她知道了它们家,原来他们就藏在石床一脚下的破洞里。林落晓手慢慢抚摸着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她才知道,她怀孕了。她渐渐分不清日子,也不知道她怀孕了多久,一开始她吃完饭就吐,她也只以为自己不习惯吃这里的饭菜,渐渐的,她才意识到自己很久没有来事,那时,她才往怀孕这方面想。小腹隆起,她露出了在地下室的第一次笑容。只是……林落晓看着油灯的眼眸暗淡下来,她看着周围的环境,难道自己真的要在这里一直呆下去吗?她已经无所谓了,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呢?林落晓粉拳紧握,曾几何时,她求着佣人让自己见萧楠辰一面可是被她狠狠拒绝,她已经放弃了任何做人的尊严,就连她的自尊心她都可以不要,她只要出去,只想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她说,她怀孕了。佣人只是冷冷的往自己肚子上瞧一眼,然后出去找了个医生过来,她记得进地下室的医生看见自己的第一句话便是“我不是兽医。”
兽?林落晓嘴角一翘,很欣然的接受了这个词。医生在她身上检查着,他的手很温暖,只是看着自己的样子是一种鄙夷的嫌弃。检查过后,确定自己怀孕后,医生匆匆而去,显然受不了地下室的味道。那一刻,林落晓又笑了,这是医者父母心。佣人确定自己怀孕后,伙食还是跟以前一样,只是白饭明显的增多了。她是怕自己死了不好跟萧楠辰交差吗?在萧楠辰把自己关进来的那一刻,他恐怕已经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了吧。林落晓看着油光,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很瘦,即使天天吃了一大碗饭,她还是很瘦,甚至比以前还要瘦,因为她一天只有一顿……泪,湿了眼眶,她现在已经很少哭了,只是想着想着,她就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孩子,该恨你爸爸吗。”
恨他的无情冷血,恨他的不顾情面。林落晓低声问着,她还是会说话,只是没人说了。又是无声的回应,林落晓淡若一笑。门开了,林落晓听见脚步声,她看着油灯并未转身。她只是想着,原来又这么过去一天了。没听见往常的摔碗声,只听见一声声讥讽的笑声。“林落晓,你居然变成这个样子。”
笑声消落,熟悉的声音让林落晓身躯一震。她慢慢转身,滕翘楚的身影已经坐在了自己的石床上。冰凉的感觉让滕翘楚“嘶”的一声,现在已经是冬季了,滕翘楚一身绒毛毛衣,外加貂皮坎肩,贵气十足。而她还是那件衣服,衣服脏的看不清模样,袖口裤脚都已经被老鼠咬坏了一大截。滕翘楚食指放在鼻息间,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站着,那就是铁门外。林落晓看去,才发现铁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两个黑衣人,他们笔挺着身子,面无表情的跟在滕翘楚两旁。“辰也够狠心的,居然一次都不来看你。”
滕翘楚神情有些失望,但林落晓知道,她是装的。“不过也是,他那么忙,你知道吗,萧氏现在在辰的打理下是如日中升,现在不仅跨足商界,就连军界,黑道,辰都……”滕翘楚说着停了下来,她轻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继续道:“看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你都无法跟他分享喜悦。”
林落晓冷着眼,看着滕翘楚自导自演。她从来就没有让她说什么。“更何况……我怀孕了,所以辰就更没有时间记起你了。”
滕翘楚捂嘴偷笑,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其实萧楠辰没能来地下室都是她阻挡的,在他每次从公司回来,都是自己找事让他担心他才不得不留下。不过她很庆幸,即使他没能来成,也没有说放掉林落晓的意思。怀孕?林落晓看向滕翘楚的腹部,只见她的腹部有些凸起,她的凸度并没有自己的大。林落晓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肚子,眼尖的滕翘楚也发现了林落晓的动作。“你捂什么捂,又不是你怀孕。”
滕翘楚不屑一笑,随后笑容慢慢消失。她眯着双眸在次走进了地下室,林落晓见滕翘楚进来,她后退着,直到最后在无退路。“你……”滕翘楚翘眉,她慢慢逼近林落晓,一双眼睛也紧盯着她的腹部。林落晓不说话,她只是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肚子,她看着滕翘楚的样子有些戒备,如果她敢对自己的孩子怎么样,即使她拼了自己的这条命,她也在所不惜。滕翘楚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只是她的手刚一伸出来,林落晓就将她的手打掉。滕翘楚冷哼一笑,她斜睨着已经分不清长相的林落晓,红唇轻启,“林落晓,你还敢怀孕。”
“有何不敢。”
林落晓反问,即使现在已经低下一等,但为了腹中孩子,她毫不示弱。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给她带来了什么,只要她知道。那黑暗的孤寂,一声声的凄凉,在孩子的到来都让她看见了阳光。“你不配。”
滕翘楚一字一句,她的声音很重,看着林落晓的眼神也恨不得将她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