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秘密?!啊哈哈哈,好好好。”
庄大人很开心,回头吩咐道:“来啊,给这位壮士松绑,看座,上茶,唉,有你们这样待客的吗,真是的。快快,赶紧。”
庄大人向众司役抱怨着。众司役满脸发黑,肚中腹诽不已,却也只得上前给那人松绑落座。“壮士高姓大名,仙乡何处啊?那个啥大秘密又是虾米东东?”
庄大人很是温和的问道。身后罗士信和雄大海看的面面相觑,话说咱这位老大,这般变脸的功夫简直已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那人乍然从地狱到了天堂,一时间惊魂未定,哪敢坐的实落。闻听庄大人问话,连忙欠身起来,躬身回道:“回大人的话,小的李思定,便是关中人氏。那个大秘密,大秘密就是,小的知道本店有条密道,便在掌柜的账房内。”
“哦,好好,那你可知道门户在哪,又通向何处?”
庄见心中大喜,话说他费了半天手脚,想知道的就是这个。“呃,大人,小的只是个跑腿之人,哪里知道这些啊。”
李思定哭丧着脸说道,偷眼看着庄大人微微发黑的面孔,心中不由的一颤,连忙又道:“不过小的知道,那好像是通往一个宝库,因为每次掌柜的自帐房出来,小店都会多出一大笔银钱来。”
“银钱?”
庄大人忽的两眼冒光,连连点头,越发的温和的道:“好好,那你可知道那门户开关在什么地方?”
李思定摇头道:“那个开关便只有咱们掌柜的知道。不过,小的又一次无意间看到掌柜的出来,回身在墙壁上似是按了一下,那密道就关上了。想来机关所在当是在墙壁上的。”
嗯,庄见低头沉吟。正思量的时候,后面司役叉着已然醒了过来的老范回转,噗通将他往地上一扔,叉手禀道:“回大人,后面之人并无人知晓什么,只说都是这大兴城中良善,自在这店中做活而已。”
庄见点点头,这些事儿也在他意料之中,毕竟不可能太多人知道这些隐秘事儿,不然早已泄露出去了。李思定又见了老范,顿时就是面色一阵的苍白。眼见老范喉中嗬嗬作响,两只血红的眼睛狠狠的盯着自己,不由的浑身哆嗦。知道他见自己高坐,定是已经猜到自己招供了。哪里还敢再看,慌忙垂下眼睑。哪知那老范不知从哪爆发出一股力量,突的怪叫一声,已是自地上猛地跃起,一把抱住李思定,张口就咬到他喉咙之上。庄见吓了一跳,托的跳了起来,向后闪去。罗士信和雄大海急忙上前,将他挡在身后。众司役连忙上前要将二人拉开,却不晓得老范竟是用了死力,一时间竟是分不开二人。李思定长声惨叫,两手抱住老范头颅,扯着他的发结,拼命向外拉扯,又哪里扯得开,随着喉间鲜血汨汨而出,不多时已是进气少,出气多了。待到司役好容易分开二人,只见李思定喉咙上已是开了个大洞,满面惊骇之色,已是气绝多时了。那老范也是拼尽了最后一丝气力,亦已了无气息,二人竟是同时死去。庄见严加二人再无动静,自罗士信雄大海身后转出,走近低头看了看,不由的摇摇头叹道:“唉,李思定,思定,可不是死定了嘛。你老爸给你起的名字不好啊。算了算了,既是死了,好歹本侯给你们收了尸吧。这个老范倒也是个汉子,来啊,都好生葬了吧。”
当下让司役将二人抬到后面,掩埋处理算完。正自忙活着,那个先前洗漱完了的人已是转了回来,正看到这一幕,登时刚刚有些恢复的脸色,又是变得一片惨白,浑身如抖糠一般,簌簌哆嗦个不停。庄见看着他微微一笑,摇头叹道:“他两个不肯配合,本侯也是无奈啊,来来,这位好汉,你能弃暗投明,老实交代问题,本侯还是很高兴的,好了,如今你也恢复了些吧,这就把你知道的统统说出来吧。”
那人惶恐的连连点头,噗通跪倒,张口道:“小的”话音方才出口,忽的空中响起一声尖锐的破风之音。众人一鄂之间,只听砰的一声大响,但见寒光一闪,一支乌黑的铁箭已是蓦的凭空而现,噗的一声已是自那人后颈穿过,将他直直钉在地上,箭尾处兀自颤巍巍的抖动不停。众人俱皆大惊,罗士信抢上一步护着庄见,雄大海已是一声大喝,身形早已窜了出去,直往对面屋脊上窜去,但见对面屋脊上一个身影忽的飘起,肥大的袍服展动,已是如同一只大鸟般腾空而去,只日光下一个光头反射出一点光亮,正是一个和尚。雄大海待要再追,已是不及,不由气的连连跺脚,却也徒唤奈何。眼见不远处忽的又腾起一个身影,暗暗辍着那和尚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知晓定是躲在暗处的侯君集出手了,这才放心。转身回来察看,却见那店伙早已是死的透了,只得向庄见摇摇头。庄见心中嗵嗵跳着,脸色已是有些变了。方才那一箭威力惊人,绝非是一般军旅之中所用的器械,幸好对方仓促之间,只是要杀人灭口,如果是对着自己射来,怕是后果难以预料。喵了个咪的,这活儿太他妈的危险了。要赶紧做完事急闪才是,这里既是被对方知晓了变化,那么城管司里还不知有没什么变故呢。庄见不再耽搁,令将那一众店伙尽数登记,随即遣散,偌大个店中,再无旁人了。这才令人守住各处险隘,小心提防。让雄大海留在外面照应,自己带着罗士信和两个司役一起进了那齐彪的账房。四下打量一番,已是看出端倪。只在一排架子旁,有面能容一扇门户的空档。当下走过去细细察看,良久终是在架子一侧的位置,发现一处青砖似是活的,试探着伸手一按,却是毫无动静。庄见一呆,皱眉想想,不甘心的又是按了一下,却仍然毫无所动。不由的大是泄气。转而再去察看别处,却是再无所获。庄见气极,赶着忙活这一通,竟是毛都没摸着一根啊。三个知情的全数死了,惟一一个大头在城管司,也不知情况如何,这条线竟是到此绝了。恼怒之下,不由的抬手忿忿的一掌拍在墙上。刚要破口大骂,却忽听一阵极细微的扎扎之音响起,墙面上忽的一动,一个门户已是悄然滑开,露出一个通道来。庄见一愣,随即大喜,这才注意到,原来自己方才一掌,正拍到那按了两次都没反应的青砖上了。这机关设计极是巧妙,须得连击三下才能打开。也只有这样,一般人来到这儿,就是不小心按到此处,也是断然不会露馅。看着那黑漆漆的通道,庄见让人去点起几个火把,向里面照去。那通道宽窄只容一人多点,曲曲折折不知通向何处。庄见让两个司役守在门边,自己带着罗士信一头扎了进去。通道内寂然无声,除了二人橐橐的足音外,就是火把烧的哔哔啵啵之声。只走了大约有半柱香的功夫,才见前面一堵墙挡住去路。罗士信侧身让庄见上前察看,自己则警惕的提起劲力,以防不测。庄见先是趴在墙上放开耳力听去,却是不闻丝毫声息。抬头见左侧墙上一个铁环,想来就是开启门户的机关,回头看看罗士信,见他点头,这才伸手拉住,只觉似是需要扭动才行。便先向左边转动,果然一阵响声过去,那墙突的向后退来,随即往一边滑去。罗士信早将庄见拉到身后,自己凝目向外看去,却见只是一个空置的小屋,此际静悄悄的似乎并无什么人迹。罗士信迈步就要往外去,却被庄见一把拉住。回头看时,却见庄见满面诡笑,微微摇头,随即示意他脱下身上的衣服。罗士信大惊,急忙用手紧紧攥住,惊恐的连连摇头。低声道:“少爷,俺…俺不干…不干这个。”
庄见这个气啊,我fuck啊!你不干啥啊!难道老子会对你有性趣不成?抬手狠狠给了他一个爆栗,低声怒道:“你个猪,万一有人在外面等着,你这样出去,不给人送肉啊。脱,娘希匹的!你对生活厌倦了,老子可活的滋润着呢。这要英年早逝了,还不得他妈的冤死?赶紧!”
罗士信恍悟,这才手忙脚乱的将外衣脱下。庄见又附耳低低嘱咐了几句,罗士信连连点头,这才转身向外。先是猛然将一根火把扔了出去,啪哒一声落在地上,并无生息。随即回头看了庄见一眼,见庄见点头,这才大喝一声,抖足力气,将那袭外袍抖起来,向外抛去,这一看果然犹如一个人冲了出去。便在此时,只听的一声轻喝响起,一个人影已是突兀的从空而落,双掌带着一股恶风,猛然击出,正往那袭袍服上打去。只是不等击倒上面,却又是一声轻笑响起,只见一个白影,呼喇一声已是自上压破屋顶而下,直往那人影击去。那人大惊之下,不及再去打那袍服,双掌反而向上,仓促间迎上下击的白影,砰的一声响处,二人一个又向上升去,一个已是加速落下。只是落下之人尚不待站稳,就听一声怒骂“你大爷的,果然有人偷袭俺。招打!”
随着话音方落,一个短衫少年已是如同疯虎般自密道内跳出,一双铁拳已是照定他当胸击倒。那拳头尚未及身,便是那拳风已是激起一阵疾风,如同迅雷电火,凶猛异常。那人连受偷袭,心中暴怒,眼见抵挡不住,身躯滴溜溜一转,向后一退,双掌猛地向外一崩,已是与罗士信的铁拳撞到一起。他仓促迎战,如何会是罗士信这等天生神力的对手。只听喀吧一声轻响,双腕已是断折,一个身子倒飞而出,咔嚓撞破窗户,飞到了外面。随即一声凄厉的啸声响起,也不停留,双足顿处,身形腾空而起,几个起落,霎时鸿飞冥冥。屋顶白影飘飘落下,侯君集满面肃然落地,转头看着正自笑嘻嘻的走出来的庄见,这才长长出了口气,向前见礼道:“老大,你可安好?这秃驴一身功夫端是要的!要不是小罗出手,我几乎不是对手。”
说罢,犹然惊惧的看了一眼那和尚离去的方向。罗士信遭到了表扬大是开心,摸着头嘿嘿咧嘴傻笑。庄见哼了一声,撇嘴道:“这个笨猪头,要不是我拉着他,怕早已变成死猪了,咱们今晚倒也可以吃顿红烧肉了!”
罗士信闻言,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只是听及红烧肉三字,却又不禁使劲的咽了口口水,让庄见看了不由的大翻白眼,懒得再去理他。问及侯君集,才知道那个和尚正是方才在那小吃店外,一箭射死那店伙之人。侯君集见他射完即走,又见雄大海冲出,知晓庄见无事,这才腾身暗暗辍着那和尚,想要看明白他落身那个寺庙。哪知那和尚却并不回转,却直往城东而来。及至追到这儿一看,竟是处于皇城外墙,众苏拉杂役早晚倾倒秽物之所。这里每天早晚两次,宫里的小太监和一些低级杂役就会把宫里的秽物抬来,在这儿集中起来出去倾倒。平常却是无人来此,不知这和尚跑来这里作甚。及至看他跃身到了屋梁上,紧紧盯着一面墙壁运气,不由的更是大奇,这才趴在屋顶上,留心察看。直到许久,看到那墙上显出门户,才知道这和尚恁的歹毒,竟是要暗算这出来之人。心中电转之下,已是明白其中关窍,哪里还敢大意。等那和尚跃身而下之际,这才压破屋顶,打了那和尚一个措手不及。但就是如此,也是觉得对方劲力浑厚,似是比自己尚自高了一筹。待见罗士信含怒出手,一拳击折了和尚双腕,和尚却正好借机退去,其果断狠辣之处,让侯君集都是暗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