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堂内,掌影幻起,直直对着跪倒的红拂击去。红拂心头一惊,旋即平静,心中只是低低的念着“郎君,郎君…。”
就在此时,却猛地听到一声大喝“我操你个老婊子!我日死你祖宗!史万岁死的真是他妈的太好了!”
随着这一声,只听的扑通一声大响,随即一个身影,已是带着一身寒气,湿淋淋的直直闯了进来。了了那只手掌将将按到红拂头顶,听的此话,忽的一颤,豁然顿住,一探之间,已是将来人一把抓住,手掌顿时按在来人头上,怒喝道:“你说什么?”
红拂在那声大喝声响起之际,就是面色大变,一愣之下,便见庄见浑身泥水的站在自己面前,将自己挡住,随即便被了了制住。红拂霍的起身,死死拉住了了手掌,哀声哭道:“师父饶命!师父饶命!莫要伤他!莫要伤他!你要徒儿做什么都行,只求你莫要伤他!”
只是任她如何使力,了了手掌却是纹丝不动。庄见此刻却是笑嘻嘻的拉住红拂,搂在怀中,轻笑道:“好红儿,来来来,且让夫君疼爱一番,咱们就算死,可也是笑着死,比这老姑婆,一个人孤零零的怨恨而死强过千百倍。”
红拂一愣,随即缓缓放开拉着了了的手掌,反手紧紧抱住庄见,点头道:“郎君说的是,奴能与郎君死在一处,便是什么都值了的。”
她自料今日之局,已到了这等天地,怕是怎么也逃不出师父的掌握了。心下万般念想都腿的干干净净,眼前便只剩下一个俏郎君,此时靠在他怀中,心中竟是无悲无惧,只是平安喜乐。了了老尼神色大变,浑身颤抖。面目凄厉的看着庄见,恨声道:“小贼,你伏在外面当我不知吗?老尼就是要你自己进来送死,省的你那帮狗腿子进来碍事。嘿嘿,红拂我又哪舍得杀她,我自有大事还需她去做呢。只要杀了你,老尼有的是法子让她乖乖听话。你方才竟敢侮我先父,老尼若让你死的太痛快,可当真是对不起你的紧了。嘿嘿,怎么样,这滋味可还舒服吗?”
说着,手掌内劲气,已是透额而入,直往庄见身子里钻去。庄见本在外听着,及待见了了下手向红拂击去,哪里还能忍得住,也不顾侯君集惊叫,已是直直跳了下去。心中犹自怕来不及,口中故意大叫史万岁的名字,刺激了了,争取那一刹的时机。此时听这老贼尼原来早窥破自己行踪,竟是怕自己身边人前来阻碍,这才故意引自己进来,心中不由的大是气恼。恼的不是别的,却是如自己这么优秀的极品,竟然被这个蠢尼姑算计了,可是太失身份之事了。这厮到了这个地步,还在臭屁不已,倒也真称的上是绝品了。此时只觉了了一个手掌内,一阵阵的寒气自头顶透入,顿时一个脑袋生疼生疼的,简直欲要蹦起来一般,这股子滋味绝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只是庄见无赖性子发作,这会儿既然知道脱困的希望渺茫了,反倒是索性放开了。面上努力的微笑着,嘻嘻道:“老…老…老…婊子…少爷…正…正…热…。热…。热……的…紧呢,你……真…真他…他妈的…会…伺候人。等…等…等少爷…下去…见了…你…你那。。死鬼老…老爹…。一定…定…好好表…表扬你…你哈。”
他此时只觉得那股子寒气已是直往下走,瞬间已是到了胸前,半身如同置于万载寒窟之中,冷的似是直入骨髓之中,上半身没有一处不疼,,那疼痛便如针刺一般,万针攒刺之苦,让他面颊扭曲。只是那脸上虽是隐泛一层白霜,却仍是拼命的维持着笑容,口中也是断断续续的,不肯放过了了。了了气的浑身发抖,双目中戾气大盛。更是将自身内气化为阴气,来回在他体内搅动,却绕开那些致命之处,绝不肯让这毒口毒舌的小子轻易死去。红拂抱着庄见身子,只觉他全身冰冷,直如万载寒冰一般,抬头见他痛苦模样,不由心头大疼,忽的大叫一声,“郎君,万苦,奴与你一起受了!”
回头怨毒至极的瞪视了了了一眼。猛地运气催入庄见体内,那内气一进去,庄见身子顿时一暖,只是红拂却是大叫一声,全身顿时一僵。她虽是对师父怨恨极深,但终是不肯出手冒犯师父,却以这种方式为庄见抵御,但那股寒气却也自庄见体内瞬间传入她体内。那般痛到了极点的苦楚,顿时让她忍不住叫了出来。心头对爱郎这般硬气,心头大疼之际却是深以为荣。了了面带冷笑,哼道:“你要自己找罪受,自也由得你去,倒也省的老尼再出手治你擅专之罪了。”
口中说着,掌中内气已是不余余力的尽数发出,定要将二人狠狠折磨一番才行。就在此时,只听得外门一声大响,罗世信和雄大海已是并肩闯了进来,眼见面前模样,面色大变之余,同时大喝一声,已是对着了了挥拳击去。庄见此刻神识渐渐迷糊,面上虽仍努力微笑着,意识已是有些不清了。只觉得体内一阵冷过一阵,身前却又总有丝丝暖意不断补了进来,护着自己的胸口。了了一手制住庄见二人,眼见罗世信和雄大海攻来,冷笑一声,早将留存的气力提起。借力打力,推挡腾挪,周旋其中。她即知门外二人,如何能不防备,留下几分力气,就是等他们来攻。只要折磨死眼前这个可恶的小贼,再回头收拾这两个混人,那是易如反掌。故而,一时间,三人已是打做一团,难分轩轾。只是她千算万算,却是没有算到,这外面此刻还隐藏着一个大高手。要是平常遇上,自是不再话下,但此刻情况之微妙,任哪一方再加一点力量,也是另一方承受不住的。正自激斗之中,了了耳边忽闻一声轻笑,随即只见白影一飘,一个身影已是瞬间欺到了身后,背心大穴上一只手掌贴上,不由的顿时面色大变。耳边一个声音笑道:“师太,还请束手就擒吧,否则休怪在下心狠手辣了。”
了了勃然大怒,羞怒交迸。她方才袒胸露乳之态,只道只有庄见和红拂看到,庄见在她眼中早已是死人一个,红拂既是自己徒儿,又是女儿之身,自是无碍。此刻忽见侯君集竟也自那树上下来,顿时知道,自己方才那番体态定是给这人也看了去,让她如何不羞愤欲死。她本是个偏激性子,今日本来讲述往事就心情激荡,有些神经质了。又被庄见一通尖酸刻薄的话语,搞得抓狂,便要狠狠折磨死他才解恨,哪知偏偏红拂竟拼死相护。此番罗世信雄大海二人招沉力猛,她再无余力将庄见立毙掌下了,竟搞了个对峙之局。原本只要再支撑片刻,庄见自是会被冻毙而死,自可回身轻松解决他人。偏偏红拂的加入,怕她伤了庄见,内气虽弱,却也不容小视。只要自己稍有懈怠,定然是有死无生之局。这个时候,侯君集的加入,已是几乎判定了她的死刑了。她一生要强,多受苦楚。如何肯让自己落入他人之手,多受屈辱。眼见左右是个死了,不由的乖戾的脾气发作,猛地怪叫一声,也不顾旁人了,浑身功力尽数提起,全力向着庄见体内袭去,就算死也要将这个坏了自己大事的小子杀了。侯君集在后猛觉这老尼姑体内变化,顿时心头狂震,大喝一声,一身内气已是浩浩荡荡的直逼过去,顿时将了了心脉震得寸寸断裂。那截插在她体内十余年的断刃,也是刹那间向外退出。靠着内气不断稀释的毒素顿时发作。了了内气刚刚过掌,一口气已是接不上了,鲜血狂喷之余,罗世信和雄大海二人的铁拳同时击到,噗噗两声,已是将她一个身子打得骨断筋靡。这个被人算计了半生,却也算计了别人一生的女人,已是当即内外俱为齑粉,瞬间死去。但她临死前的全身内气,却因突然失了体内的根基,瞬间竟是生生的挤入了庄见的体内,半点也没浪费了。庄见此刻就好像一个杯子一般,毫无半点抵抗的,将这个女人一生的修为尽数接收了。因着红拂的护持,却又没受半分损伤,这等盖世奇缘,却跟他灵魂穿越比起来,毫不逊色了。庄见浑身冰冷,只是下意识的仍然紧紧抱住红拂。只觉一颗心飘飘荡荡的没个依处。身体内一股子游走不停的寒气越积越厚。六识全然失去了作用,没有声音,没有颜色,没有味道,什么也没有。所有的感觉全部来自于体内,只觉得那一股子阴寒无比的气流,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变得灼热无比,奔流浩荡,在体内几番冲突之下,忽的脑中一声轰然大响,已是顺即冲破了全身的关卡,向着下腹冲去。那股子灼热之力,烫的他忍不住“啊”的,大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