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大街上,庄大少紫袍金带,端坐白龙马上,领着一队城管司衙役,在伍天赐和侯君集的陪同下,正缓缓往西市行来。一双眼珠子吉哩骨溜的转着,满面都是坏笑。搞得伍天赐和侯君集大是不解。今日一早就被老大喊来,非要带队上街巡视一番,这等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事儿,可实在是比那几百年一个润腊月还要稀少的。二人虽是不明所以,却也只得奉陪。这会儿正走着,却见前方一骑绝尘,笑声不断,已是快速奔了过来,远远看到他们,就大声的喊道:“老大老大,角儿登场了,登场了!哈哈哈。”
庄见精神一振,迎上去,一把扯住,贼笑道:“精彩不?”
那人正是雄大海,此刻已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只剩点头了。庄见大是兴奋,回头连连催促,让众人快走。伍天赐和侯君集面面相觑,只得快步跟上,伍天赐忍不住偷偷拉住仍自抱着肚子哎哟的雄大海,问起情由。等到雄大海停停顿顿的说完,伍天赐笑的险险没有从马上张下去,侯君集却是满头大汗,不住的摇头叹息,自己这位老大,百般都好,就是这满肚子的坏水,实在是让人那啥,太他妈的无语了。众人既然知道了缘由,都是急急策马而行,已是顺即进了西市大门。走不多远,就听得前面乱哄哄的一片惊咦之声,随后就见一个只穿着内衫的身影,双袖遮面,急惶惶的往这边大门奔来,后面一个妇人却是哭天抢地的尾随不放。这会儿已是已近巳时三刻,西市上多有往来行商和购物闲逛之人,眼见这幅场景,都是闹哄哄的跟着看热闹。人群中一个白衫少年和一个黄衫小女正自从一个字画店中步出,眼见这番景象,也是一呆,不由的翘首看去。庄见等人早早勒马停住,眼见那二人已是一前一后的奔了过来。庄公爷大手一挥,喝道:“这成什么话,简直是伤风败俗。赶紧给本公拦住!”
众衙役心中憋着笑,轰应一声,一拥而上,顿时将那柴绍和成三娘二人全都拿住。柴绍自飘香院中奔出,脑子中已是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先躲回家中再说!至于后面成三娘追来,竟也没有察觉。此刻突然被人一下抓住,不由的顿时大骇,待要挣扎,却哪里是这帮江湖汉子出身的城管司衙役的对手,只微一挣动,肋下便挨了两下狠得,登时疼的弯下身去,不住呻吟了。后面成三娘眼见boss现身,知晓大事底定,当下自发立住身子,却是只顾哀泣,擦天抹泪儿,倒也有那么一股子楚楚可怜的模样。柴绍挨了两下,正自咬牙,忽的听到一声惊咦,随即一个令他心丧若死的声音响起:“哎呀,怎么回事?怎么竟是柴兄?我说柴大官人啊,你这是搞得哪一出啊?我怎么看着西厢不是西厢,梁祝不是梁祝的,倒有点像棒打薄情郎呢?柴大官人,你可能给咱解释下不?”
柴绍身子发抖,抬头只见一张眉花眼笑的小脸,正饶有兴致的坐在马上,低头看着自己,不是那个无赖小贼却又是哪个!顿时的不由面如死灰。人群中,那白衣少年和那黄衣小女此刻也是看清二人面容,那少年面色阴沉,小女却是掩口轻呼,眉宇间一片难以置信之色。庄见坐在马上,听的分明,循声看去,亦是不由的一呆,随即不由的心花怒放。正待出声招呼,却见那少年眼神微动,轻轻摇头,只是呶呶嘴,又往旁边西市门卫署一瞟,随即拉着已成痴呆状的小女快步当先躲了进去。庄见眼珠儿一转,这才坐直身子,挥手沉喝道:“来啊,将这二人且带到那啥,那小屋里去,这都穿成什么样子啊?成何体统吗真是,围观的,都散了都散了,这种事儿看了,眼睛要张鸡眼的,都别看了,别看了。”
说着,当先拨马而走,到了门卫署,甩鞍下马,迈步而入。众衙役在后应了一声,将柴绍和成三娘二人随后带入,将围观之人驱散了事。庄见一步迈进屋里,对着那少年和小女抱拳笑道:“大哥、秀儿,你们怎么会在这儿?这可多日没见了。秀儿妹子,你好啊?几日不见,你可愈发的漂亮了许多呢。”
这二人原来不是别人,正是李世民和李秀儿兄妹。李世民眉头微蹙,沉声问道:“兄弟,怎么回事?柴绍为何会在此处,又为何那般样子?可是你……”说到这儿,陡然停住,两眼灼灼的看着他。李秀儿满面苍白,怒目看着庄见,猛地插嘴道:“二哥,不用问了,如不是他,柴绍哥哥怎会如此狼狈,定是他害的!你这淫……还不放了我柴家哥哥!”
庄见听的大怒,我你大爷的!看样子你个小娘皮儿对这柴绍好似很关心啊!什么叫你家柴绍哥哥?我呸呸呸!死丫头,居然敢不守妇道,喜欢你老公我的对头!简直叔可忍婶不可忍!妈的,老子头上莫非也有点绿油油了?要去跟老杨那老渣作伴了不成?不行!这种事儿却不允许发生!这厮贼心里早惦记上了李秀儿,已是自顾自的内定为自己老婆之一了。此番听的李秀儿言语中对柴绍极是相护,不由的醋意大发,暗自发狠不已。正自发狠,却见众衙役已是将柴绍和成三娘二人带了进来。柴绍抬头猛然见到李世民和李秀儿,不由的失声惊叫,随即就是满面羞愧。李秀儿不由的美眸含泪,忍不住上前一步叫道:“柴大哥,你……”柴绍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满面痛苦的闭上眼睛,面颊抽动,低下头去。庄见满脸发黑,不由的嫉妒如狂。心头暗暗发狠,娘的皮的!看样子果然是有奸情啊!老子你个母亲的!柴绍小子啊,这可是你丫自己找的,谁让你偏偏撩拨老子内定的老婆呢,本来想整你一番就算完了,这下,哼哼,老子跟你是不共戴天了!秀儿小丫头,你敢不乖,给老公戴绿帽子哈。哼,老子要是不让你死心塌地的爱上我,老子就枉称穿越青年,花中圣手了!这辈子,老子就跟你死磕上了!一般人眼见自己喜欢的人爱的是别人,定会黯然神伤,但庄见这无赖痞子性情一发,却是反而相反,此刻竟是斗志昂然,颇有几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味道。当下面沉如水,对着李世民嘿然道:“大哥,你啥意思?可是以为兄弟是那卑鄙小人,没事闲的蛋疼,去专门跟着他找这些个无聊事吗?好好好,既然你信不过我,我就当着你面问话,咱们三头六面说清楚最好。话说小弟也很是好奇呢。哼!”
这厮无耻到了极点,正是问君脸皮有多厚,恰似长城无尽头了。他一番手脚之下,惹出这么个场面,此刻却是义正词严,满面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一般的堂堂而言,顿时让李世民大为惭愧,待要说上几句,却见庄见满面铁青,目中直欲喷出火来。转身往案后一坐,啪的一拍桌子,怒喝道:“死龟婆,你他妈的和这柴大官人搞得什么事儿,给老子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说清楚了,自有老子给你做主,也让人知道知道,老子究竟有多坏!你要是说不清楚,一切都按你丫的倒霉处理,老子还要治你个有伤风化之罪!你丫的听明白没?”
成三娘心里一哆嗦,暗暗咒骂这无赖,面上却哪敢露出半分异色。这可是新主子交代的头一件差事啊,这要办不好,听这位主子的意思,自己怕是立刻就是个脑袋分家的下场啊。心中恐慌之下,已是吓得噗通跪倒,大哭道:“公爷明鉴,奴实是受害一方啊!不关奴的事儿啊!求公爷给奴做主!给奴做主啊!”
庄见心中一宽,知道这老鸨子大是上道,点点头才要说话,旁边李秀儿却大怒道:“干嘛要她先说?她要是颠倒黑白,胡说一通,诋毁柴大哥怎么办?”
李世民大感尴尬,他刚才心急之下,已是问的过份了,眼见着庄见发怒,而柴绍竟然什么话也不说,心中就是隐隐猜到怕是柴绍自己德行有亏,否则依着柴绍的脾气,岂能容人这么羞辱他,早就开骂了。正自觉得愧对义弟,自家妹子却又出来多言,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当下一把扯住,低声喝道:“秀儿,且先住口,看完再说!”
他的意思自然是等问明白再说,李秀儿却当二哥是心中有数。当下点点头,歪头对着庄见冷笑一声道:“也好,咱们就看看忠国县公如何审案,倒也开开眼界!”
此言一出,李世民不由连连跺脚,心中哀叹。眼见庄见脸色愈发阴沉,这会儿却是没法解释,只得喟然一叹,拉着李秀儿退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