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少澜一怒,抬脚踢在陆依依膝盖后面,吼道:“跪下!”
陆依依的腿一疼,站立不稳跪了下来,托盘偏了,咖啡杯掉在地上,砰地一声摔得粉碎。“打扫干净!不准起来!”
他吼道。陆依依知道他是要她跪着打扫,她一言不发,低头把咖啡杯的碎片一一捡进托盘里,忙了好一会儿,终于捡完了。“楞着干什么?滚去重新煮!”
他又吼。陆依依起身出去,重新煮了一杯咖啡端进来。佟少澜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她。陆依依站了好一会儿,眼看着咖啡快凉了,他都不伸手接。她的心里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真的要跪下吗?但她实在不想跪,她没有做错事,没有对不起他,他凭什么这样惩罚她?佟少澜冷冷地说:“我不介意你再煮十次八次咖啡,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你什么时候达到我满意了,什么时候过关。”
陆依依无奈地叹息,如果不按照他的要求做,也许今天她要煮一天的咖啡。那就跪吧,他喝完咖啡就上班去了,那时候她就轻松了。她慢慢跪了下来,将咖啡杯高举到他面前,低声说:“主人,请喝咖啡。”
佟少澜的嘴角泛起讥讽的笑意:“陆依依,你觉得你能反抗过我吗?”
陆依依不作声。“回答!”
她答:“不能。”
“你给我记住一点,”他冷厉地说:“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不再是我的女人,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女仆,给我端咖啡的时候,要说:‘女佣人陆依依请主人喝咖啡。’听见没有?”
“听见了。”
“重复一遍。”
“女佣人陆依依请主人喝咖啡。”
他接过咖啡杯,陆依依刚站起来,他又说话了:“我叫你起来了?”
陆依依看着他。“跪下。”
他头也不抬地说。陆依依只得又跪下。他抿了一口咖啡,说:“我没有喝完,你不能起来。”
于是陆依依一直跪在他面前,等着他慢慢地、慢慢地品咖啡。佟少澜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陆依依,她虽然跪在那里,但他看得出她只是表面顺从,这让他很不满。这女人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他的事,居然还不卑不亢的,没有一点儿愧疚的表情。看来,这些惩罚都太小儿科了。喝完咖啡,佟少澜站起来,说:“跟我下楼。”
陆依依没说话。佟少澜又怒了,一把扯住她的头发,迫使她仰脸看着他:“主人说话的时候,女仆要说:‘是,女佣陆依依知道了。’说!”
陆依依的头皮被他拽得生疼,她皱眉说:“是,女佣陆依依知道了。”
他丢开她:“滚起来!”
陆依依起身把咖啡杯收拾了,跟在他后面下了楼。佟少澜在一楼门口刚一站定,一个中年女人就飞一般跑了过来,胖胖的身材如滚皮球一般,到了他面前,女人满脸都堆着巴结的笑容。这是倾国之城新一号的管家母丹丹。“先生,您要出门了?”
母丹丹讨好地问。佟少澜点点头,转身看陆依依一眼,她低眉顺眼地站在他身后。母丹丹也看向陆依依,见她很陌生,但又很漂亮,她惊疑地问:“先生,请问这位小姐是……”佟少澜说:“这是陆依依,我的女仆!”
“女……女仆?”
母丹丹的一双绿豆小眼睛不停地眨巴,看看佟少澜,再看看陆依依,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陆依依没有说话,她当然明白,在佟少澜的眼里,她已经完全是奴婢的身份了!佟少澜瞥母丹丹一眼,改口说:“她以后是这里的勤杂工,你给她派活儿。”
“哦,哦,”母丹丹恭敬地说:“我知道了,先生,我一会儿就给陆小姐派活儿。”
佟少澜不再吭声,健步往出走。母丹丹碎步跟着他跑,试探着问:“先生,陆小姐像是大家闺秀,大概没做过什么粗活,我是不是给她派轻松一点的……”佟少澜站住,转头看着她,两眼犀利:“母管家,勤杂工应该派什么活儿,不需要我教你吧?”
“不,不,”母丹丹惶恐地摇手:“我是担心陆小姐做不了,所以……”“她什么都能做,”佟少澜大步往出走,同时说:“你只要记住,别让她闲着就行。”
“哦,哦,我明白了,先生,我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办。”
母丹丹谦卑地说。她弯腰站在路边,看着佟少澜上了车,目送他的车消失在了大门外,她才直起腰来。转过身,母丹丹看向还站在一楼门口的陆依依,马上转变了态度。“你!”
她伸手一指,趾高气扬地喊:“过来!”
陆依依看了她一眼,慢步走了过来。佟少澜离开了,她的心情就没有那么紧张了,他跟管家说的话她都听在耳里,知道他是要罚她做事,不过她并不在意。相比之下,她宁愿被罚做活,也不愿意和佟少澜单独呆在屋里,因为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总是用种种语言、种种方式打击和羞辱她。只要不被他打击和羞辱,就算做再多的活,她都愿意。母丹丹看着陆依依走过来,虽然佟少澜说这是他的女仆,是勤杂工,可她的身上却有一种与普通女佣人绝不相同的气质。她走在林荫小道上,就像走在世界瞩目的顶级T形台上一样,腰身挺得毕直,气质端庄高雅,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罩在她的身上,让母丹丹没来由地感到自惭形秽。但随即母丹丹就恼怒了,一个女仆,做出这么高贵的气质干吗?是想跟她比美?哼!气质再高贵,到了这里也得服她母丹丹管,只要她一句话,就可以对这个新来的勤杂工任打任罚!这个管家是新一号新请的人,经过冷雅琴和徐芊芊过目的,并由冷雅琴钦定的管家,能得到那两个女人首肯的人,就可以想像会是一个什么货色。这管家极会阿谀奉迎,也极会见风使舵,当面做人,背后做鬼,是典型的两面三刀派。她对佟少澜一副忠心狗奴才的样子,把他的话奉若圣旨,一背过了佟少澜,她就对其他佣人颐指气使,拿着鸡毛当令箭。既然佟少澜吩咐她给陆依依派活儿,还不能让她闲着,母丹丹对陆依依就一点都不客气了。陆依依到了面前,母丹丹一脸鄙视地上下打量她,问:“叫什么名字?”
陆依依不卑不亢地说:“你的主人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母丹丹两眼一瞪:“我问你叫什么名字!新来的佣人都要报名字,你懂不懂规矩?”
“抱歉!”
陆依依淡然地说:“我没有当过佣人,所以不懂规矩,还请管家老奶奶指教。”
“老奶奶?”
母丹丹两眼瞪得如铜玲大:“姑奶奶一个未婚姑娘,你叫我老奶奶?”
“未婚姑娘?”
这回换陆依依的眼睛瞪大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母丹丹好几眼,说:“对不起,我真没看出来。”
陆依依和母丹丹相处了不过一会儿时间,她就看出这管家是一个欺上瞒下的恶女人,心知佟少澜把她交给这女人管理,一定没有她的好果子吃。所以她也想一开始就表现得强势一点,让这女人不敢欺负她,因此故意跟她作对。母丹丹是一个老处女,长得丑不说,脾气还特别坏,四十多岁了都没有嫁出去。冷雅琴和徐芊芊就是觉得有她管着,那些漂亮一点的女佣人就不能想接近佟少澜,所以她才能得到她们的重用。从来到倾国之城新一号后,她一直作威作福,没有人敢不听她的话,更没有人敢跟她顶嘴,陆依依这个主人嘴里的女仆竟然敢这样说她,她哪能不怒。她觉得很有必要给这个桀骜不驯的女人一个下马威,不然以后要管束其他的人也不好管了。一个清洁工正好路过,手里拿着扫帚。母丹丹一把抢过扫帚,举起就向陆依依头上打来:“小贱人,刚来就敢跟我作对,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陆依依反手一把抓住扫帚,冷冷地说:“母管家,你敢打我一下试试!”
母管家急忙往回夺,陆依依死死拽住,她连夺了几下都没夺走。陆依依从小到大做了不少的粗活,手上的力气不小,对付虚胖的母丹丹绰绰有余。母丹丹楞住了,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身上竟然有一些力气。两个人僵持了好一会儿,谁都不肯先松手。母丹丹僵持不下去了,到处都是做活的女佣和帮工,都在悄悄地看着她们,如果她连这个新来的女佣都治不住,以后还怎么治其他的人?但她也不敢再打陆依依,陆依依的力气这么大,如果真打起来,她寻思自己一定会吃亏,那就不划算了。今天先饶过她,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母丹丹计议定了,扔了扫帚说:“好,好,你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我不跟你计较,你最好老老实实做事,晚上先生回来,我自然会把你今天的表现告诉他。”
不能不说,母丹丹的这句警告还是有作用,陆依依也不想让佟少澜晚上一到家就发脾气。她冷淡地说:“母管家,你给我派活儿,我自然会做,但你家主子走了这么久,你除了打骂我,有给我派一件活儿吗?”
母丹丹瞠目结舌,半晌才回过神:“陆依依,你听好,今天你要做的事我只说一遍,如果你没做完,或者没做好,晚上我会向先生报告。”
“你除了向你家主子摇尾乞怜,还会什么?”
陆依依讥讽地骂。“你……你……你……”母丹丹气得结结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母管家,你给我派的活儿呢?”
陆依依提醒她:“你不会等到你家主子回来了才给我派吧?”
母丹丹将手到处指:“从今天开始,大厨房和公厕由你打扫,林荫道上也是你负责,给行道树修枝,花圃里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