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祁慕寒冷酷地笑了笑,有些狂躁地抓住了她的头发,冷眸凌厉幽深,“李沁雪,你要不要这么犯贱,要不要这么没有骨气。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你就连自己的自尊都不要了。你的傲气哪里去了?你的尊严哪里去了?你的坚持和操守了?”
男人气势凌人地瞪着她,凶恶得如同一头猛虎,似乎随时都能将她撕裂。太平的眼里流露出些许的惊恐,看着眼前这个凶残暴戾的男人,泪水唰地一下流了出来。她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可是现在,她真的认输了。她承认,她根本就斗不过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就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惹到他不开心了,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哭给谁看?”
祁慕寒毫不怜惜地践踏着她的自尊,“李沁雪,你真不是一般的会演戏。你是不是就用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去勾引姓展的?嗯,是不是?说话啊,你他妈的给我吭一声?”
祁慕寒一脸的暴虐,生气到了极点,伸手按住了太平的头,猛力地揉搓着她的头发,完全忘记了她还是一个受伤的病患。太平咬着牙,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将眼眶里的泪水给强压了回去。她不能哭,她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示弱。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前一刻还可以当着别人的面和她恩爱甜蜜,就像真的一样。下一瞬间,他就可以无情地把她所有的一切踩在脚底。太平咬了咬牙,心里暗暗发誓,祁慕寒,有生之年若我爱上你,那么我便不得好死。祁慕寒像是在疯狂地发泄什么一般,看着一言不发的太平,看着面如死灰的太平,一边放开了她,紧紧地握着拳头,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出了病房。所有的好心情和对未来的幻想在展煜出现之后,在太平表现出对他极大的紧张之后,在她愿意为了那个男人丢弃所有的时候,无情地碎成了粉末。他清清楚楚地明白,这个女人的心里,再也没有了他的位置。曾经唾手可得的东西,这一刻他却是跋山涉水也未必能够拥有。太平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唇角扬起一丝酸涩的苦笑。她李太平竟然沦落到了这样的地步,她要这样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个男人的眼皮子底下,她要卑微低贱地去讨好一个男人。可是,她低声下气的认输和取悦换来的却是他更加无情冷酷的侮辱和糟践。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一点做人的基本良知。她知道,她越是反抗,这个男人就更加得意猖狂。也许唯一能够对抗他的方式,那就是保持沉默,视之为空气。展煜,想起那个明媚如光的男子,太平的心里就是满满的惆怅。他离开时黯然的表情,他失望灰心的眼神,他落寞孤单的背影,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弦。现在的他,一定觉得自己是个立场不坚定,满口谎话连篇的坏女人吧。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介意和在乎他的看法,她也弄不清楚自己对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她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会没有任何的负担,她可以肆无忌惮的笑,她可以无拘无束地做回真正的太平公主。可是在祁慕寒面前,她时刻都得小心翼翼,谨慎提防。她从来不是个会伪装的女人,可是在祁慕寒面前,她也学会了演戏。想着祁慕寒看展煜时那种酷戾冷狠的眼神的时候,太平的心里就有些莫名的恐慌。这个男人是个疯子,他一定会说得出做得到的。她不想让展煜牵扯进来,不想他因为自己而出什么事情。可是一想到展煜以后再也不会和她那般亲密无间的谈笑风生,那般推心置腹的诉说心事,她的心里就有些莫名的失落和惆怅。太平头发散乱地靠在枕头上,想着自己在这里所受的委屈,心里就像刀割一样的难受,泪水无法控制地躺了下来。房门再次被推了开来,太平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惊恐烦躁地道:“祁慕寒,你还想怎么样,非要逼死我你才甘心吗?”
意料之中的安静,安静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男人惯有的冰冷气息并没有随之而来。太平缓缓地抬头,看着门口萧然静立的男子。风姿卓绝,英逸绝伦,一如初见时的阳光明媚。“展,展煜……”太平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展煜,摇了摇头。展煜快步走上前来,看着头发凌乱的太平,看着她脖子下的淤青,咬了咬牙,一边捏紧了拳头:“是那个人渣干的对不对?我去找他算账。”
“展煜,别,不要。”
太平有些激动地叫住他,摇了摇头。“他都这么对你,他这样混帐透顶,虐待自己的老婆。他根本就没有一点男人风度,你还要护着他,还要为他说好话吗?”
展煜有些气不过,俊朗的面容抽搐着,紧紧地咬着牙齿。“我没有护着他,更没有为他说好话。展煜,他这种斯文败类根本就不值得你去和他动手的。他根本就是个疯子,他要是发起疯来,根本就没有人性可言。反正,反正我过两天就会搬回我妈咪那里去住,不用天天面对着他,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我会想办法和他离婚的。展煜,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可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而让你有什么事情。”
太平摇了摇头,提及祁慕寒的时候,她都是不屑的,都是愤恨切齿的。“你觉得我能有什么事情?”
展煜耸了耸肩,有些不以为然,“他祁慕寒,我还没有放在眼里,你不用为我担心。”
“可他实在是太疯狂了,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我怕他会伤害你。”
太平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展煜。“你是在为我担心么?”
展煜清爽地笑了笑。太平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你是唯一一个肯听我好好说话的朋友,我不想你有什么事情。”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展煜在床头坐下,一边握住了太平的左手,目光清亮地看着她,“你好好休息,好好养伤。我会保护你的,我向你保证,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离开他,跟他彻底的脱离关系。”
“真的吗?”
太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展煜。“这世上不是只有他祁慕寒是一只老虎。”
展煜摸了摸太平的头,“如果他真是一头老虎,那么我就是一把猎枪,他在我面前嚣张不了多久的。”
“展煜,谢谢你。”
太平见得展煜信心满怀的样子,心里似乎也踏实了许多。“头发都乱了,像个疯婆子一样。”
展煜一边点了点太平的鼻子,嗤笑了一声。“你才是疯婆子了。”
太平撇了撇嘴,一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皱了皱眉,“真的很难看么?”
平常她可是最注意自己的仪态尊容的,她的头发本来是好好的,都是那个可恶的祁慕寒,把她弄成了这个样子,这个杀千刀的臭男人,太平在心里将他臭骂了无数遍。“不难看。”
展煜轻轻地抚摸着她耳畔的发丝,面色柔和地笑了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的眼里,你都是最好看的。来,我帮你梳头。”
一边说着,展煜拿起放在旁边桌子上的木梳,替太平梳理起头发来。太平怔怔地看着展煜,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感动,轻轻地哽咽了一声,泪水从眼窝子里闷了出来。“怎么了?是不是梳痛你了?”
展煜一脸紧张忧心地看着太平。“没事。”
太平摇了摇头,眨了眨眼,“我只是想起了母后曾经跟我说过的一些话。她说,如果这个世上有一个男人肯低下头,肯拿起梳子,替你梳洗绾发,那么就是这个女人最幸福的一刻。当年太宗皇帝也是这般对待长孙皇后的,太宗皇帝虽有后宫佳丽三千,却独有长孙皇后圣宠不衰。长孙皇后生病的时候,都是太宗皇帝亲自在跟前照顾,替她梳洗绾发。”
“是吗?”
展煜没有想到自己给她梳洗头发,竟然也能让她生出这么多感慨,说出这么多典故来。如果她是真的失忆,失去了所有的基本认知的话,按理来说,对于历史也应该是茫然一片。可是对于唐朝的这段历史,她几乎是信手拈来的。难道她真的是什么公主穿越过来的吗?“你干嘛这么奇怪地看着我?”
太平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展煜,别扭地转移了视线。“欣赏美女,养眼怡神。”
展煜一边梳理着太平的头发,一脸的理所当然,“怎么,不准我这样看着你么?”
“老不正经。”
太平脸一红,低了头。展煜忽然间低下头,出其不意地在太平的唇瓣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太平一脸震惊懵然地看着展煜,咬了咬牙,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好像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懵懵地看着展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他的吻,细腻而温情,软嚅而甜蜜,像是一股清泉,直射自己的心底。而祁慕寒的吻,却是霸道而专制,粗暴而野蛮的,他不会给自己任何思考和喘息的机会,就那么单刀直入,勇往直前地闯进来。他的吻让她眩晕迷糊,让她不自觉地想要狼狈逃窜,却又无处可逃。“给我点时间,我会尽快把这些乱糟糟的关系全都斩断,我不会让姓祁的这样欺负虐待你的。”
展煜将她的左手掌握在双手掌之间,一脸诚挚认真地看着太平。太平深深地吐了口气,回以一个浅淡优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