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古代沿江的风景非常的枯燥,都是些树啊,山水之类的,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市政工程,最多的就是防洪堤上种些柳树,让人可以踏个青什么的,若说要真有什么值得人一看,能被称为当地名胜的风景,在古代人眼里很雄伟的建筑,在曼妙看来就一般般,很难有什么敬佩的感觉,能感叹下工匠手艺都算是难得的了。比如现代的岳阳楼、黄鹤楼之类的名胜古迹,古代人游历之后写了多少游记诗词的,现在人看来就是很普通的古迹,又不是没见过高楼大厦,若不是因为那些名家写的诗词,鬼才愿意花钱去看呢。古代人觉得好高大上的建筑,在现代人看来,可能还没自己家的房子楼层高,看了有什么意思?真喜欢高的地方,天天站阳台往楼下看就好了么。船在江面上走走停停,花了好半天的时间,才看完所谓的香江美景,江尚和于寒兴致勃勃的,她也不好意思表现的太无聊,强撑着看完全程,喝了一肚子的冷风,脸被江风吹的都木掉了,深深的觉得还不如回家睡觉呢。走下了楼船,总觉得是不是在船上坐太久了,站在平地上也觉得好像在船上晃似的,走路感觉脚在打飘,好像还在船上晃着。江尚扶了她站在原地休息一下,怕她有晕船的反应。正问她要不要喝点茶,就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喊道,“表哥?”
江尚扭头,曼妙比他早一点点向声音的来源看去,发现江尚在回头之前不易察觉的蹙了下眉,这才回头说道,“月儿?你也来了?”
一个大概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朝着江尚走了过来,她身后还跟了几个明显看着是大户人家小姐的,看见了江尚,都朝着码头走了过来。这么多官家小姐聚在一起,一时间码头上,尤其是江尚所在的位置,香风阵阵,曼妙本不晕船的,给她们身上各种熏香这么顺风一吹,头晕脑胀的,顿时就想吐了。被江尚称为月儿的女子走在最前,穿了一件嫩绿色的小袄,上面有浅黄色的小花,看着很是清丽,小巧的鹅蛋脸儿,一双杏眼大大的,忽闪忽闪的看着江尚,眼里的柔情浓的都能流出来,头上梳了双丫髻,带了珍珠的首饰,举起的手腕上带了一串珍珠镯子。只是衣服的质地不算特别好,也就是一般的丝绸,头上和手腕上的珍珠看着应该是一套,但都不算是大颗粒的珍珠,并不昂贵。整个行头看着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却也算不上是大富大贵的那种。至少和她身后的几个小姐比,她身上的衣服和首饰都不算是冒尖的。能叫江尚表哥的,也不会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江尚回头叫了他表妹一声,发现曼妙蹙眉干呕了一声,以为她是晕船,从腰间香囊里拿出一个硬币大小的圆盒子,里面装了碧绿的药膏,举到曼妙的鼻下,一片薄荷的清香,顿时压住了她胃里的翻江倒海般的感觉。曼妙毫不客气的接过那盒药膏,拿在鼻子下面,抵抗着不断顺风飘来的各种熏香交织在一起的复杂味道。月儿走到近前,看见于寒,福了福身,“寒表哥也在。”
于寒嘴角缀了冷笑,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恩。”
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话,冷冷的站在一旁,一副不想参合的神情。曼妙对于寒印象很好,他是个热心肠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客栈为被骚扰的老板娘出头,现在这副态度,显然是很厌恶的表现了。一看见江尚,那些自认为矜持的世家名媛们哗的一声把江尚围了个水泄不通,好几个还不动声色的将曼妙往后面挤了挤。曼妙很识时务的往后挪了挪,让自己远离风暴的中心点。本来就是站在码头的,再往后退就得掉江里了。于寒很及时的伸出援手,将她扯到了自己身边,两个人都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看着一群莺莺燕燕围着江尚。江尚是很温和的贵公子,对人脾气好不说,也很有耐心,眼下这群名媛背后的家族都不是江家愿意得罪的,江尚带着笑容和她们说话,只是偶尔间抬头看向曼妙的目光,才能发现他的不耐烦。“我先送你回去?”
于寒很是体贴,看了一眼江尚那边的动静,“我看他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好吧,我看也是。”
曼妙对这些看得很开,虽然心中会有不舒服的感觉,她自信能及时的调节好,江尚此生不会只有一个女人,家族的责任也由不得他肆意妄为。可曼妙到底是现实社会里响当当的女汉子,哪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婚后还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呢?婚前你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婚后能保证对爱情和婚姻的忠诚,可现在看来,江尚似乎不太容易做到,即使他有心,所处的形势也不会允许。眼看着曼妙要离开,江尚的眼中闪过一抹焦急。“这位姐姐,请等一下。”
曼妙正要和于寒离开,却被那个叫月儿的叫住了脚步。月儿一直没有忘记江尚对曼妙的关注,虽然不着痕迹的将她挤到了边缘,可这种小动作是没办法彻底把这女人挤出表哥生活的。那个女人,月儿也曾暗自打量过,容貌出众,气质不俗,也该是出生大家的女子,只是江左城的名媛她都打过照面,从没见过这个女人。这女人打扮的不算奢华,可光看她耳上的翡翠耳环,头上的翡翠簪子,她就忍不住怒火中烧。这套首饰,除了曼妙戴出来的簪子耳环和手镯外,还应有项链和戒指,是一整套的翡翠头面。月儿曾在江家最大的银楼里见过,当时就爱不释手,同行的那些名媛们都很喜欢,可一问价格,即使是内部价,也是价格极高的,各个都悻悻的回去了,以她们的家世,除非买来做压箱底的嫁妆,家里是舍不得花钱买的,而且必须是将要嫁入豪门的嫡女,否则也没这个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