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预兆的落水,曼妙呛了很多水,只能紧紧的抓住邓炎烁。他的水性极好,带着曼妙像是鱼一样的灵巧的在海里游着。他没有直接往外游,而是抱着曼妙一起下潜的很深,到他觉得箭射不到的深度了,才开始往港口的方向游。曼妙觉得自己要被憋死的时候,他带她出来透了口气,一看见曼妙深吸了一口气,他就又潜了下去。如此不断的上浮下潜、吸气闭气的,曼妙的身体受不了这么大强度的水压,很快就失去了意识。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在岸上了。邓炎烁小心的将她背朝天侧头放着,在她的背上按了几下,曼妙哇的吐出了很多海水,喘着气的醒了过来。天已经开始亮了,曼妙看见邓炎烁取下了头盔,沙哑的问道,“你没事吧?”
曼妙晕头晕脑的坐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水有仇,几次都是在水里晕了过去,还好都能醒过来。她干呕了几声,“我没事,你呢?”
话一问出口,就看见邓炎烁的左肩上插着一根断箭。箭身被强力硬生生的掰断了,可箭头还插在身上。血水顺着肩膀在往下流。曼妙顿时就清醒了过来,“你受伤了?”
说着就开始在到处找干净的布,可两个人都是才从海水里出来,那可能就在一个偶然遇见的海滩上找到用于包扎的布料呢?曼妙想了想,撕下了自己的裙角,还好都是细软的丝绸,就算是她这种手劲也能撕得动。她先是撕下了很厚的一叠裙摆,然后又撕下了三指宽的长条,一直到裙子只齐膝盖了才罢休。“你等我一下,现在先别拔箭。”
曼妙对着邓炎烁嘱咐了一句,自己拿着撕下的裙角走到了海边,一一在海水里洗干净泥沙之后,拧干对着邓炎烁说道,“这里什么都没有,用这个来试试吧,海水里面有盐,有杀菌消炎的作用。”
邓炎烁看着她举着撕下来的裙子布,站在自己背后,伸出右手摸到了箭头,对着点点头,猛然发力,速度很快的就拔下了箭头。就在他拔出箭头的瞬间,曼妙一把将湿润的裙子布按在了邓炎烁的伤口上。现在什么都没有,也没有足够的绷带和药草,先止血才是要紧的。邓炎烁伸手在自己胳膊上和腰上按了几下,明显就感觉出血少了很多,估计是点了什么穴道。曼妙按压了一会儿,将撕好的布条绑在他伤口上,来来回回缠了好多层,希望能止血。好容易把邓炎烁的伤口清理好了,她对着邓炎烁说道,“我们得尽快找到医生为你处理伤口,如果感染了破伤风就很危险了。”
邓炎烁没说什么,站起身来,望着她,等她的决定,“回莱州?”
曼妙走上前去,将邓炎烁拔出又丢到海滩上的箭头捡了起来。箭头很尖锐,完美的流线型三角箭头,一看就知道是专门打造出来的杀人利器,箭杆是漆了黑色漆的上好木材坚韧结实,如果没有记错,箭羽也是染成了黑色。箭头上面带着很多邓炎烁的血迹,曼妙拿在手里,感觉像是举着一个铅球那么沉重。她看了一会儿断箭,抬头对邓炎烁说,“我们不回莱州了,我们找个城镇,然后你回去,我要去秦国。”
邓炎烁听了,很奇怪的问她,“你不去蓝国了?”
曼妙早和他说过,自己离开了越国要去蓝国,那次走的太匆忙了,没来得及和邓炎烁说,好在她之前打过招呼,说是有机会就走,可能没时间和他告别。看着邓炎烁肩上的伤口,伤口不在冒血了,他上身包扎着女人的裙子花花绿绿的花纹,显得很是可笑,可现在曼妙笑不出来。邓炎烁的目光中有担忧和不解,曼妙将断箭收了起来,捏在手里,“江尚知道我现在要去蓝国,一定会在去蓝国的路上安排人手拦住我们,我要往秦国走,如果能遇见秦启风,也会告诉他,要小心江尚。”
江尚对付她,何尝不是在对付秦启风呢?毕竟秦启风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在那么多达官贵人面前都表示出了自己是她的父亲。对秦启风这种身份的人来说,杀了人家的女儿而不给一个交代,秦启风不一定会同意。这不单是女儿死活的问题,还有秦国太子的面子问题。另想深一层,不管曼妙在不在乎这个父亲,秦启风都很需要曼妙这个女儿的存在,不管是为了他年轻时未了的心愿,还是现实拉拢江家的目的。现在江家人明目张胆的杀她,都不怕秦启风与他翻脸了,只有两个可能:已经找到了新的合作伙伴,不需要秦启风的支持了。所以曼妙死活无所谓,必要的时候,连秦启风都可以干掉。还需要秦启风的支持,只是不需要曼妙的存在了。有把握能在秦启风之前掩饰好曼妙的死,甚至可以把污水扣在和江家敌对的家族头上。但是2如果没玩好,或者是玩脱了,很容易导致出1的结果。她站在海岸线上,远处是被人无数次的传颂的、非常优美的海上日出,海天一线间,可以隐约的看见一些大船的影子。隔得太远了,曼妙无法分辨出哪艘船是江家的,哪艘船是莱因哈特他们的。她转头问邓炎烁,“你能看得清楚哪艘船是我来之前坐的那艘吗?”
邓炎烁蹙眉,用手搭了凉棚在额上,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摇摇头,“太远了,看不清。只看见比我们去的时候船要多不少船。”
不知道他们带回来的是海盗,还是莱因哈特。若是江尚铁了心要杀她灭口,莱因哈特和威廉他们,不太可能有活路。他们才和海盗激战完,马上又要面对江尚大军的屠杀,只怕是难以幸免。曼妙看着地平线,心中很是感慨,莱因哈特,对不起了。日后我会在清明节帮你烧点纸钱,上几柱香的,你信仰的是上帝和天堂,估计也不在乎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