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杀手,他杀了太多人,手上的鲜血早已经洗也洗不掉,所以,天性使然,他是不相信爱情的,不,其实对于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感情,他都是不相信的,尤其是爱情,这种抽象的,被神话的感情,就是一丝一毫他都是不相信的。可今天,夜谚的行为让他一向毫无涟漪的心动摇了起来,他突然不确定,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爱情,一个人因为爱,是不是真的可以不顾一切的付出,却无怨无悔。“然然”鲜红的血在疯狂的涌出来,那被缝合的伤口暴裂的惨不忍睹,可夜谚的目光依旧看着手术室外早已经空无一人的走廊。但最终,不断流下来的血弥漫住了夜谚的眼睛,身体超负荷的夜谚终于晕了过去。坐在一边看好戏的罗一修看着地上已经成为一片红色的夜谚,漂亮的眸子眯起,里面的玩味在渐渐消退,似乎是在想什么,好一会儿,罗一修轻叱一声,眼眸里是对夜谚的不屑。他从来不相信爱情这种东西,以前不相信,现在更加不相信,所以,夜谚这样的行为在罗一修看来,不仅可笑,更是掉身份,明明是四大家族之首,堂堂夜氏的长子,未来的继承人,却居然为了一个丑的一无是处的女佣弄成这副鬼样子。在他的眼里,爱情这种东西简直就是比鬼神的存在还要可笑的,而女人对于罗一修而言,更是一文不值。罗一修起身,带着六分散漫动了动身体,迈着优雅的步调走到夜谚的面前,居高临下:“不过放心,既然好戏还在后头,我不会对你见死不救的”。罗一修的眼眸深处闪动着光,相对于夜谚,他倒是对这个夜氏的二少爷更有兴趣,竟然……等到手术室所有的人都离开,在转弯处的杨小春却依旧僵硬的动不了,就好像是被定身了似的,从头到脚都是冰冷一片。刚刚的这一切对于她而言真的是太过冲击,就算是这一辈子,杨小春都是无法忘记丝毫的。手术室地上都是鲜红的血,是刚刚夜谚留下的,杨小春看着,只觉得越发的冷,一直到刚才为止,夜氏在她的眼里那是一个童话一样的王国,里面有好看温柔的骑士,神秘冷漠却俊美的王子,可就在刚才,她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那是一个她未知的,残忍血腥帝国。忽然,杨小春想到了西然那忧伤无助的表情,也是到此时此刻,她才是真正的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杨小春慢慢的蹲弯下腰,她不知道西然醒过来会怎么样。方才,西然如同孩子一样的笑容还清晰的在眼前,是那么的开心,满心欢喜,杨小春想,西然知道后应该会很伤心吧,不过,以西然那样温顺的性格,应该也只会是默默的忍受,就算是要哭,也只是找一个角落里,一个人掉眼泪吧。此时此刻,杨小春是为西然心疼的。傍晚,西落的残阳将整个古堡渲染出一种异常瑰丽的红,仿佛是在熊熊大火之中燃烧着似的。三楼,房间里的帘子安静的垂落在地上,红霞从外面洒落进来,将卧房弥漫上了一层朦胧的微红。床上,夜帝将西然紧紧的抱在怀里,如同一个孩子怀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具,丝毫不留任何的空隙而被人抢走的。西然缓缓的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依旧是一片漆黑,西然一愣,却不禁笑她自己太过心急,哪有刚刚动完手术,眼睛就能看见了的。“然儿,醒了”夜帝用下巴亲昵的拂过西然的脸。身体被怀抱在温暖的怀里,即便是看不见,西然也是能清楚的感受到从夜帝身上散发出来浓郁的温柔,西然忘了回答,不禁怀疑她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现实。“然儿,你哪里不舒服吗?”
西然摇头,心里却满是茫然,这是真的,可为什么二少爷对她这么温柔,温柔的西然赶忙将心里的想法都去除,嘲笑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想着,这应该是二少爷一时之间的心血来潮,以前二少爷也是这样的,何况,用这些时间来胡乱猜测不安,还不如好好珍惜二少爷的温柔。这样想着,西然伸手环抱住夜帝的腰,西然的这个动作明显愉悦了夜帝,亲了亲西然:“我的然儿真乖”。西然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享受着夜帝的怀里的温暖。从很早很早,她就知道二少爷的怀抱是温暖的,每一次二少爷抱着她的时候,她都恨不能时间能定格,又或者,一瞬间老去。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随后是夜管家没有起伏的声音响了起来:“帝少,晚餐已经准备好了”。霎那间,西然镇住,这才发现从刚刚开始她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难道她现在是在古堡?西然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了。夜帝应了一声,然后将怀里的西然抱起来:“然儿是不是也饿了,我让她们做了然儿最喜欢吃的甜面”。这一下,西然彻底确定她现在是在古堡里,隐隐的,心下弥漫上一种不安。“然儿,怎么了”夜帝见西然皱眉问到。西然犹豫了一下,开口小心的问到:“帝,我们是回古堡了吗?”
夜帝一边耐心的给西然穿上衣服,一边回答:“是啊,然儿这么长时间没回家,是不是很开心”。西然点头,可心里是说不出的奇怪的感觉,她总感觉有什么事情似乎在改变。夜帝帮西然穿完衣服,然后再一次抱进怀里。“帝”西然忽然抓紧夜帝的衬衫的袖口:“医生说,我什么时候能看见东西了吗?”
即便二少爷是这样的温柔,西然还是不安,强烈的,可她想,这一切一定是她的错觉,所以,她还是想趁着二少爷心情好问清楚。俊美的脸上的温柔在瞬间冰冷。西然听不见回答,心里越发的不安,连忙解释:“我是想,要是早点看见,我就可以伺候帝了”,这是实话,能伺候二少爷就是她生活的全部。冷咧随即不见,快的好像只是错觉,夜帝宠溺的说道:“然儿不需要看见”。竭力放松的身体在霎那间僵硬住,西然竟忘了呼吸。温柔的眼眸,磁性好听的声音:“我喜欢然儿这样,所以,然儿,你不需要看见东西”。明明是这样温柔到能滴出水来的话语,却听得西然整个人都是冷的。“然儿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西然觉得声音在她的脑袋里重叠着,不断的重复的问着她,她的脸上弥漫出温柔的微笑:“嗯,只要是帝喜欢就好”。夜帝低头,吻了吻西然的额头:“我的然儿真乖”。血红的夕阳透过窗子落在夜帝和西然的身上,落在西然苍白带着笑容的脸上。西然将脸靠在夜帝的胸膛上,胸口上的心跳,一下一下强有力的触动着她的耳际,西然笑的越发的温柔,双手紧紧的抓紧夜帝。二少爷说,喜欢瞎了的她。二少爷说,她不需要看见。那么,就这样吧,反正只要是二少爷想要的,喜欢的,她都愿意给。可为什么,她觉得有人将她的心在撕开,为什么她能感觉到痛。西然更加用力的贴近夜帝的身体,努力的将夜帝每一声的心跳都刻画进自己的灵魂里,听,这心跳声是这么的真实,二少爷的温暖是这么温暖,所以,这一定是她的错觉。是啊,不会心痛的,她不会因为二少爷扼杀她的光明而心痛的,所以,只是错觉。西然笑,安静的窝在夜帝的怀里。大厅。两边侍立着女佣,虽然神色如常,却还是能从眼睛里看出,女佣们是开心的,不,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因为西然回来了,那么就意味着,以后所有的惩罚都会有人替她们抗了。夜帝抱着西然从旋梯上下来,俊美的脸上竟还带着一丝笑意。所有的女佣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她们冷漠无常的帝少居然抱着这个西然下来,这怎么可能。明明她们在古堡这么久,见过帝少的那么多女人,每一个都美艳无比,而她们的帝少也根本不曾这样,不,就是连抱一下也没有的。可现在,她们的帝少不仅抱着这个没用的西然,还,还脸上带着笑。所有的女佣都觉得自己都出现了幻觉,一定是幻觉。侍立在最前面的夜管家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一双刻满岁月的眸子透出深邃的光。夜帝抱着西然坐下,宠溺道:“然儿,是不是很香”。西然安静的点头:“很香”。夜帝摸了摸西然的脑袋:“来,然儿张嘴”。西然听话的张嘴,将夜帝喂的面条吃进去。甜的寿面,加上一个蛋,是她最喜欢的食物,但,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喜欢。六岁那一年,整个夜家都在忙碌的办置夜家二少爷的生日,上上下下都是一片热闹。六岁,是一个非常懵懂的年纪,她什么都不懂,她不知道大人口中的生日是什么,只是记得每一年的这个时候,古堡里面就会出现一个很大很高的蛋糕,白白的,香香的,非常的漂亮。她不明白,于是就拉住一个女佣问,可那个女佣将她推倒在地上,告诉她,生日就是妈妈生出她的那一天,庆祝生日,就是纪念出生的那一天。然后那个女佣又嘲笑她,像她这样的野孩子,根本就没有妈妈,更加没有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