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岛。男人走到夜彦面前,恭敬道:“大少爷,房子完工了”,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看着夜彦的表情。夜彦墨色的眸子看着前面象牙白房子,阳光照射下来,照在房子上,折射出五彩的光芒,漂亮的宛如童话的殿宇,海风吹过来,拂动了胭脂色的花海,如同海浪般起起伏伏,异常的漂亮。夜彦看着,漆黑的眸子里弥漫上深不见底的温柔,那俊美如玉的脸上,渐渐的勾勒出宠溺的笑容。站在夜彦身边的男人一时之间看的呆了,岛上上万的工人也看的呆了,只是他们不知道那是因为这长春岛上美轮美奂的风景,还是因为眼前这个尊贵的男人,在这里跟他们一起风吹雨打了这么长时间,跟座雕像一样始终站在这里,看着这座房子,那脸上无情无欲,那眼睛里是漆黑的,深不见底的寂寞忧伤,可是现在,这个男人,竟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表情,在场所有的人都震惊了,他们没有一个人能说出这样的表情到底是欢喜的还是更加的忧伤,只是,在后来的后来,很多年之后,这个岛上看见过夜彦的人,永生都没有忘记,被这个世界尊为神的男人,在那一天阳光明媚的时候,站在象牙白的宫殿前,站在胭脂红的花海里,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衫,情深而寂寞的等待着他的公主到来。也是在很多年很多年之后,人们才知道,原来那一个让这个神一样的男人,等了这么久的男人是名叫西然的女人。那一个女人,是一个安静,善良的女人,笑起来有着淡淡的弧度,眼睛里含着些许温柔,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在后来,任何一个见过她的人,也再也不会忘怀,明明是那么温顺没有存在感的人,却让人忍不住去抓住她,好像只是这样看着,这个女人就会在你的眼前化作烟花,寂寞的绽放,消失,再也找不到了。他们不明白,可后来,他们也明白了,原来啊,这么个安静的女人居然承受了那么多那么多的痛苦,那么那么多绝望,又如何会不心死,如何会不看破红尘。但现在他们不知道,只是被眼前的美景眼前的夜彦,震惊了。温柔的唇际勾勒着宠溺的笑容:“然然,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等哪一天,你累了,我等着你回来,和你白头到老,好吗?”
夜彦温柔宠溺的看着前面象牙白的房子,只是忽然,白色不见了,天上蓝天的颜色也不见了,所有的颜色都消失了,只剩下铺天盖地的黑色,化不开,逃不了的黑色。夜彦还在笑,温柔无比。古堡,夜。西然将晚餐准备好,正要上楼去整理卧房,夜帝正好走了进来,大堂的女佣们齐齐的九十度鞠躬:“帝少”。西然停止了脚步,折回身来,垂着脸跟在夜帝的后面。以前,只要是夜帝吃饭,西然就必须在一旁伺候,这是规矩。夜帝在位子上坐下,西然上去,将红酒倒进酒杯,然后将餐具摆放到夜帝的面前,弯腰帮夜帝将牛排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摆放进餐盘里,给夜帝。后背的伤口根本没有愈合过,不过也是,这伤还是今天的,就算上的再好的药,也不可能让人这么快就好起来的。西然一弯腰,那伤口上凝结的血就硬生生的被拉扯开来,生疼生疼的。西然的脸已经是苍白的了,但西然整个人却好像根本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的,倒酒,给夜帝夹菜。夜帝用着餐,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可即便如此,那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还是将整个大堂都能冰封了的。鲜红的血已经透过纱布,从里面渗透出来了,并不是很多,但却非常的明显,可西然至始至终都跟没事人一样,脸上还保持着作为女佣该有的标准微笑。从外面走进来一群女人,每一个都国色天香,风华绝代,各自自觉的站立成两排,看见夜帝,都两眼放光,要是可以,估计每一个人都扑上来了,哪怕是抱着夜帝的脚也是很开心的。夜帝用完餐,擦了擦手,靠坐在欧式的软椅上,西然一愣,收拾了一桌子的狼藉,然后垂着脸走到女人们面前。一切的一切,彻彻底底的被纠正到了原点,一丝不差。女人们每一个都非常绝色,看的西然眼睛生疼生疼,如果眼睛会流血,西然想,她的双眼一定满是鲜血了的。只是现在,西然就算是眼泪也流不出来了。西然挑选了晚上侍奉夜帝的女人,那女人非常的受宠若惊,西然带她去消毒检查,一路上,那女人都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那样的欢喜,一张脸上都要洋溢出来了的。女人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任由那些个工具在她的身体上检查。西然看着,心脏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滴落下来。给女人检查消毒完,西然带着女人来到三楼。那一道门,如同可怕的炼狱似的,就那么横在西然的面前,似乎,只要西然打开,那么一切都会灰飞烟灭了。西然努力的微笑,然后握住门巴,将门打开,里面夜帝正一身西装的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红酒杯,优雅的喝着红酒。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刺的西然生疼生疼。西然垂着脸,道:“二少爷,已经清理好了”说着,西然转身要离开。其实,是不能离开的,只是,即便她再假装,再努力的假装,都假装不了,还能像以前那样麻木的看着这个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啊。“我有让你离开吗?”
夜帝开口,冷漠的声音带着不悦。西然整个人狠狠的僵硬,转身,站立回原地:“对不起,二少爷”。夜帝瞥了一眼西然,那幽蓝的眸子冰冷彻骨:“再有下一次,就不用出现在我的面前了”。蓦然,西然恐惧的睁大了眼睛,以前就算这个人再苛严,可也不会因此而让她离开古堡的啊,西然低着脸,道:“西然不会再犯了”,说完一动不动的站立着。女人自动的走过去服侍夜帝,夜帝靠坐在沙发上,幽蓝的眸子泛着冷光,女人的脸上满是对夜帝的狂热爱慕,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甚至于眼神,都是只为了夜帝而存在一样。西然看着,看得清清楚楚,那样的卑微,那样的强烈而浓郁,只是到了此时此刻,她才清楚的明白,她自己爱上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男人,那是全世界的神,这一个世界上的每一个女人都是爱着的,狂热的爱着,都是那样深切而浓郁,就算是为了这个人奉献出自己的生命都是心甘情愿的。这么这么多的人,根本不少她一个,在这么多的人之间,她的感情,她的爱,也只是大海里的一粟,她自以为深切,自以为浓郁,可是在这个世界之前,她是渺小不堪的,简直就跟不存在一样。怪不得啊,这个人可以这么轻易的忽视,怪不得啊,这个人可以对她的感情弃之不及。女人在夜帝的下,连带着声音也越来越清晰,那一声一声的声音硬生生的刺进西然的心里,那心口处有东西滴落的更加的快,西然不禁捂住胸口,用力的捂着,此时,她才明白,哦,原来,是她的心在流血呢。整个人在筋挛的疼痛着,让西然忍不住想要蹲下去,好好的将她自己抱住,可是,这么这么的痛,她却连这么基本,蹲下,抱住自己也无法做到,她只能这样站着,让自己面带着微笑,看着眼前的人纠缠,站着,只能是这样睁着眼睛,站着。从来,从来,西然没有如此痛恨过,为什么要这样站着,为什么要这样站着,而不是在心痛的流血的时候,就这样死去。折磨是如此的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被硬生生的延缓,定格,将她的心脏切割的四分五裂,将她的血肉拉扯的一片模糊,以至于在最后结束的时候,西然满目的还是夜帝跟女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是夜帝抱着女人,是夜帝不停索要的画面,每一个细节,每一次,都是那么那么的清晰,清晰的可怕。女人已经彻底的昏迷过去,被扔在了地上,很快被保镖带离了。浴室。西然蹲着身体,给夜帝清洗,指尖触碰在那精壮漂亮的身体上,却仿佛硬生生走在千万跟的钢针上,被扎的鲜血淋淋,可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也不敢停下来,只能这样机械的机械的继续着。在给夜帝穿上浴袍的那一瞬间,西然怀疑,自己已经满身先血,在夜帝离开之后,西然还莫名的站在了镜子面前,奇怪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西然,整个人都是苍白的,苍白的脸,苍白的身体,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苍白,就好像已经死了好久的人一样。西然对着镜子里的人笑了笑,那笑带着怪异,好像是看不懂这镜子里的印象一般,就那么怪异的看着,怪异的笑。然后,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西然转身,收拾好浴室,离开,将卧室的窗帘拉上,然后帮夜帝关上了灯,就像以前千百个夜晚一样,走到自己的床上,掀开被子,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