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漫看了眼身边不动声色浅勾薄唇的顾修延,从他眼中看见了信任,她干脆大胆地追问,“阿姨是什么时候卖的?”
“今天早上一开盘就卖了。上午收盘的时候就涨起来了。”
她嗓音沉静,“喔,那很幸运,庄家下午开盘会继续诱高,等尾盘的时候会猛烈打压,到时候想卖都来不及。”
抬手看了下表,“快一点半了,马上要开盘,不信阿姨一会可以看看。”
王舒静和顾志强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但两人十分默契的都掏出手机进入股票买卖的软件。顾修延命令下人把二老的行李拿进去,又让人准备好热茶才阔步走到乔漫身边,从她怀中抱过了孩子,“你刚才很帅。你以前确定没做过生意吗?”
乔漫的勉强扯起一丝笑,短暂而疏离。其实她以前从来没想过经商,更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经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席天擎一路引导,是他发现了她身上的潜质,加以激发而成就的结果。女人的眼底有短暂落寞,这份落寞仿似划伤了她的眼睛。乔漫微垂着眸,以至于就连观察力极好的顾修延都没有察觉到她眼里的异样。“真神了。”
几米开外的沙发处传出两个人的低叹。乔漫和顾修延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发现有两双眼睛带着不可置信的情绪也朝他们望过来。顾修延分辨着目光的走向,随后偏头看向身旁镇定淡然的女人。乔漫上前一步,嘴角悄然扬起一抹自信,“跌幅百分之十左右,是吗?”
顾志强轻咳一声,“9.98%。只差0.02%就跌停了。这帮畜生,还真下得了手。”
乔漫淡淡勾唇,阳光铺散在她身上,柔和而温暖。顾志强突然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有资格做顾家的儿媳妇,目光灼灼的望向了她。晚饭过后,王舒静拉过她的手躲到一角问些女人间最私密的话题。“修延他,做那个的时候厉不厉害?”
王舒静可以将声音压得极低。乔漫一听,仿佛是被雷劈到一般。她怎么都想象不到自己严厉高高在上严苛又有气场的女人居然也会八卦问这些问题。一时哽咽,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答案她确实不知道,反而脑中突然闪过很多被席天擎压在身下重重掠夺的画面,那种源源不断炽烈的温度。她不由羞红了脸,然而,这种反应误导了王舒静的判断。“行了,我知道答案了。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条,传宗接代。”
王舒静的态度十分明确。乔漫应了声,“嗯。”
又意识到不对劲,“不不不。”
王舒静被她逗笑,“行了,你别害羞,我下次不问了。”
顾修延从厨房出来,看见母亲和乔漫正缩在客厅一角就径直走了过去。“在聊什么?”
一道清冽的气流落在两个女人头顶,她们都被吓了一跳。王舒静转过身来,又恢复了以往高贵冷艳的姿态,“没聊什么,我就是问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这次出去给了我很多灵感,欧式花园婚礼怎么样?或者海上婚礼也行。再不然,空中婚礼!”
此话一出,乔漫和顾修延的表情都僵住了。他不着痕迹的轻叹一气,“妈,我还没想好。”
乔漫愣了一下,她知道顾修延是在帮她解围。眼前面容英俊,身材提拔的顾修延似乎突然变得更有魅力。她心中一时悸动,冲口而出,“尽快办吧。”
顾修延黑眸轻提,有些怔愣地看向她,沉默过后唇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好,尽快。我听你的。”
天才刚黑,二老就把两个年轻人赶到了一个房间,并下了一道念儿以后不和他们一间房的命令。对于其中的原因,两个成年人心里心知肚明。其实那天过后,两人又分了房睡,还是在两个长辈回来前才收拾好房间,所以才没被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现在顾家二老回来了,乔漫和顾修延睡一间房是必然的结果。只是自从他醉酒之后,两人都尽量当成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却还是无法抵抗同处一室会有的尴尬。乔漫洗完澡出来,特意穿了件很保守的睡衣,上衣和裤子分开,是那种三四十岁家庭妇女钟爱的款式。扣子每一颗都扣的很严实,就连她的锁骨都看不见。裤子也是,七分裤,只露出了小腿和脚踝。她的头发没有吹干,水滴贴着脸颊倘进脖子,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顾修延明明只是在她出浴室的时候下意识看她一眼,却再也无法移开了。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像吸盘般死死的吸引着他。他喉结轻轻一滚,目光赤诚而灼热。乔漫已经不是未经情事的女人,这种目光是什么意思她心里十分清楚,她结结巴巴,“我,你,今晚你睡床吧。”
顾修延明显有些呆住,唇角刚刚扬起愉悦的弧度,下一秒,她又似当头棒喝般补了句,“我睡沙发。”
男人的面色很快暗沉,他缓步走到她面前,顿了好久才对她说,“沙发还是我来睡合适。”
乔漫很清晰的瞧见他脸上表现出来的失望,心里抽了一下,在他与自己擦身的一瞬间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今晚我们都睡床。”
顾修延茫然而立,他的脸一侧,“你说什么?”
捏住他衣袖的手,悄悄的垂下了。她低着头,轻声的说,“我仔细想过了,既然你注定是我以后的丈夫,很多事逃避没有用。”
耳边很久都没有声音。乔漫亦没有抬头,两人就好像是被时间定格的木偶,静静的站在原地。良久,静默而立的身影转向她,她的双肩忽而一沉,一双极度干净温柔的手已经紧紧的握住了她的肩膀。她还是没抬头,反而垂着更低了,视线中是男人的一双咖啡色拖鞋,暗示她男人穿着拖鞋站在她面前是什么意义。一股猛烈的力道迫使她脚步连续倒退。直到……后背贴上了柔软的床面。她呆住。近在咫尺的一张脸背着光。一贯淡泊的眼睛此刻已经变得灼灼,浑浊滚烫的呼吸打上了脸,惹她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身子僵硬的望着他。一股暖流从身体里狂涌而出。“那个,顾修颜,我……”我好像来大姨妈了这几个字还哽在喉间,顾修延突然开口,“这几天应该是你的例假期,对吗?”
紧跟着身上一轻,乔漫双眼瞪大,坐起身,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两年她经期很准时,每月八号到十号来例假,难道是以前住在修延岛的时候被他发现了?他怎么会连这种事都记着?顾修延看她一眼,忍不住想笑,“不过你诚心邀请我同床共枕,那我就勉为其难算了。”
听他这么说,乔漫的表情更是僵得不能再僵了。顾修延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要闯红灯吗?怎么可以?女人细细长长的眉毛悄悄的越拧越紧。还在晃神,顾修延伸手扭开衬衣,看上去有种要准备休息的架势。“你不洗澡吗?”
乔漫几乎是冲口而出。她发现顾修延扭扣子的动作戛然而止,一双淡泊而睿智的眼睛盯向她。随后,他突然漾起了戏谑的笑。乔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么不合适,比起刚才那句我们睡一起,‘你不洗澡吗’这样愚蠢的问题更令她难堪和百口莫辩。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啊。顾修延一直都是爱干净的男生,她甚至怀疑过他多多少少有点洁癖,即使是在冬天,他每天都要洗澡,所以她刚刚才会那么问。“我晚饭之前洗过了。”
他笑着解释道。乔漫闻言,脸不由的滚烫。这样的问和答,怎么都滚出浓浓的暧昧气息。顾修延刚想脱衬衣,她一把抓住他胳臂,“你……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事?”
男人眉头轻蹙。她的脸更红,垂下了眸,“我刚刚真的来例假了,但是……”但是这几天她心神不宁,又是前几天临时住进顾家的,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准备那种东西。他一脸茫然,即便是智商不低,可一个大男人一时间真的没反应过来。乔漫沉了沉心湖,猛一抬头,顶着一张红透了脸开口,“你能不能帮我去问问阿姨,有没有那个。”
“哪个?”
他还是没反应过来。乔漫又急又羞,语速极快的说了句,“卫生棉。”
顾修延看她一眼,不自在的偏开视线,轻咳一声,“咳,我都这么大人了,问我妈,哪问得出口。”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和为难。乔漫一想,确实,顾修延都这么大了,问自己母亲这种事,确实问不出口。“那我……怎么办?”
她咬住嘴唇。顾修延沉默了一会,“我去帮你买。”
说完,他快速穿好衣服,身影如闪电般窜离她的视线。乔漫赶紧起身,拿了换洗的裤子冲进洗手间。等了很久,顾修延回来,发现卧室里没有乔漫的影子,又看见洗手间的灯大亮,他思虑了一会,走到洗手间门口敲了敲门,“你在里面吗?”
顾修延耳边沉默了好几秒,就在他想要伸手扭动门柄的时候,耳畔滑过了乔漫的声音。“嗯。我在里面。”
“我去楼下,东西我放门口,你一会自己出来拿。”
“好。”
不多时,卧室的门关上了。乔漫等了好一会都没再听到动静,才扭开门柄把放在门外的塑料袋提了进来。门关上,她仔细一看,惊呆了。脑补着他把这一堆东西放上收银台时会是一番怎么样的场景。他是把超市里所有的品种都拿来了吗?有超薄的,夜用的,日用的,种种质地和尺寸,就连她自己都没有一次买过这么多卫生棉。她唇角轻勾,可不待笑纹彻底荡开,很快就是收回。顾修延是很好,好到她后知后觉发现他已经远远超过了恋人会做的范围。可是就算再怎么努力克制,有个名字还是会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脑海里。席天擎,他最近在做什么?他,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