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陆云在天空上一直飞,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这种感觉很舒服,所以去哪里也无所谓了。他飞出了京城,抬头天上的星辰似乎都为他让路。他来到了长安,他回到了孝山县。他回到了连峰寨。一片漆黑的村子,他似乎看到了点点星光。他飞向那处光芒所在地。“老奴,恭迎主上,主上圣安。”
陆云缓缓落下,他看向眼前这人。不,眼前这可能都不能称之为‘人’。除了有大概的人形之外,这‘人’跟人简直就要没有丝毫关系。只见眼前这‘人’并没有五官,‘那张脸’看起来似乎很平整。一身泛着淡淡幽芒的跟那张‘脸’一样,都覆满了紫红色的火焰纹路。那张‘脸’整体是黑色的,让人有一种神秘却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眼前这人是世间一切‘恶’的化身,并且本身还把持着‘审判罪恶’的权柄一般。然而此刻这人单膝跪在地上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态度十分恭敬。“恶相。”
陆云此刻呼唤出了此人的名字。这人神色一凛连忙恭敬道:“老奴在。”
“你苏醒多长时间了?”
陆云问道。神秘的恶相并未犹豫直接道出:“老奴,苏醒了快二十年。”
他对于主上没有任何隐瞒的心思。因为他知道,即使主上不问,主上也知道。因为祂全知全能,既是‘一’也是‘万’。所以祂询问只是要一个态度。有时候就是这样古怪,祂没有感情,却极喜欢模仿有感情的人类,常以上位者态度衡量下属。而作为护道者,恶相自然要如主上所愿,极力配合。“其他人呢?”
陆云接着问道。“其他人都在沉睡,暂时没有苏醒,不过老奴感觉到,泄节枢应该不久后就会醒来。”
恶相说道。闻言陆云微微颔首。他低头看向恶相然后道:“你的权柄,我将暂时封锁一部分。”
听此恶相没有反应。但他却心里明白,这恐怕是主上的惩罚。惩罚之前他对娘娘的不敬。他不敢也不可能有质疑主上的想法,所以只能任凭主上摆布。陆云抬起手轻轻一点,恶相浑身紫红色火焰纹路暗淡了一分。很奇怪,陆云此刻的手掌与人类的手掌居然不同,他的手掌仿佛是一束光的集合体。但在这漆黑的深夜却丝毫不耀眼,好似被什么束缚成‘手掌’的形状一般。然而关于这点陆云却似乎并不惊讶,他只是淡淡道。“不要有下次了,你知道我对她的偏爱。”
“老奴明白。”
恶相恭敬道。陆云微微颔首然后离开。……漆黑的院子中。老七叔浑身冒着冷汗瘫坐在地上,他脸色有些发白。片刻后,他起身好似没发生什么一般,走进屋关上门继续睡觉。而与此同时,陆云继续在月下行走。好似没人看到他一般,任凭他在天空弛聘。最终到了崂山。夜晚的崂山一片安静祥和。陆云落于山脚下,打算徒步上山。一步十丈,时间、距离在他周身好似不存在一般。路过半山腰一汪水潭时,他还做了可以停留。只见潭水表面倒映着日月星辰,却不见他身影。一挥衣袖,水潭荡起点点涟漪。然后只见水潭表面出现一个人影。那人影与之前手一般,好似一束光的集合体,仅仅只是拥有‘人形’轮廓而已。此刻潭水表面隐约能看到陆云的倒影是一个头戴发冠,身着衣袍的形象。只是这衣袍和面目古怪的很。那张脸内尽是一些泛着光芒的氤氲之气,衣袍呈半透明状,泛着淡淡的光华。里面好似有宇宙星河在流转,行走之间,宇宙变动,看起来十分神秘玄奥。然而陆云此刻似乎并未觉得奇怪,他只是单纯觉得这好像就是自己。这种感觉就像是早上起来照镜子一般。紧接着陆云再挥动衣袖,只见水潭在泛起涟漪。然后画面转动,变作了正在熟睡中的陆文倩。“陆。”
陆云开口呼唤道。正在熟睡中陆文倩好似察觉到了有人呼唤她。她柳眉微蹙,眼皮微微颤动,随后睁开了双眼。只是比较诡异的是,从陆文倩身上起来的好似是一道灵体。这灵体与陆文倩的样貌一般无二。她透过这片空间好似能够看都陆云一样。“神国大司命‘陆’见过‘祖’。”
灵体行礼道。陆云微微颔首,紧接着灵体‘陆’问道。“敢问祖,您是苏醒了?”
“没有。”
陆云摇了摇头:“只是梦中呓语并未苏醒。”
听此陆似乎松了一口气一般。“那您所来为何?”
“我并不想杀你,没了你,诸天大地便没了依托,我独自持权柄终究容易发生变化。”
陆云缓缓说道。这句话语气很平淡,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但陆的灵体却为之一颤。以为她清楚,为何祖要说出这种话。是因为祖不喜她针对风华的算计。那女人早在上古之时已然变成祖最大的变数了。所以如果她质疑出手,那最终祖真的会杀了她。但此刻她似乎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恐惧,相反她的情绪很平稳,好似也只听外人的事一般。“您真的会杀我?杀我了,所有权柄在您,您为全知既是‘一’也是‘万’,甚至就连这片天地的长生天不过都是您的一念化身,但您终究是会变的,以为您一直极力于模仿生灵,所以您已经有了情感,您明白您若发生改变,诸天万界都有可能随之覆灭,所以您不会杀我。”
“我可以重新找人寄托权柄。”
陆云开口道。闻言陆笑了:“您打算找谁?找九禁?他们不过是您的影子,意念化身罢了。还是说风华?她是您的变数,从诞生时便已注定,您若将权柄给她,她甚至都有可能取代您甚至颠覆诸天,这不正是她所想要的?”
这次陆云沉默了。陆继续笑着说道:“您为全知,您为祖,诸天万界之祖,万道生灵之主,我为路,诸天万界之路,万灵赖以生存的‘路’,诸天诞生之初,您已剥夺我近乎全部的权柄,但依旧留我不就是因为如此?后来她诞生于这方天地组建华胥神国,您将我化作生灵在其中担任大司命,不就是利用这片天地蕴养我?如今您又怎么会杀我?”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片刻后陆云忽然开口说道。听此陆淡淡一笑:“或许吧,但全知全能的祖,请原谅我,我想赌一次,赌您不会因为那个女人杀了我,赌您现在已然沾染上了人性,您既是人间之躯,亦是世间化身亦为‘祖’,赌您可能永久沉睡,又或者被人性所取缔。”
话音落下,山间静谧。就连虫儿的鸣叫都没有。良久后陆云再度开口:“好,我答应你,如果你能让她放弃,回归我的怀抱,不再叛逆,我会恢复你的权柄,让你不再遭受约束,往后诸天内外唯有我可以左右你的权柄。”
陆跪服在在地:“谢谢您的恩赐。”
水潭前的陆云看着水潭中的画面,不知在想些什么。下一秒,他一挥衣袖,水潭中的画面直接消散。随之他抬头看向天空中的明月,喃呢道。“这方天地也该下雪了。”
话音落下,他再挥衣袖,然后只见天空乌云密布,开始飘起了雪花。随之他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原地。不过于此同时,诸天外界某一方本来沉寂的天地之中。忽然有一道星光自混沌之外闯入,只见这灵光直接与一道先天混沌之灵融合,然后于其中化形诞生。那生灵赤身裸体,八臂三首,他手持长剑遥望混沌中的某一处,随之跪拜道。“多谢祖的恩赐。”
这生灵起身后,手持长剑看向混沌,紧接着眉头微皱,一剑划开混沌。自此天地诞生,混沌两分。然后这片天地响起一道浩荡威严的声音。“吾为天帝,自此为玄黄元年!”
……崂山内,灵体重新回到陆文倩身上,继续陷入了沉睡,而一切好似没有发生过一般。同时京城的商务酒店中,陆云也是翻了翻身。他睁开双眼有些困惑的打量了四周,随之看到身旁的佳人,不禁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很奇怪,他刚才好似做了一个梦,但又好似没做梦,说不清道不明。“嗯~”一声轻吟,熟睡的风华将陆云的手臂放在了自己身上。然后搂着陆云继续沉睡。见此陆云无奈一笑,也继续陷入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