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夏万万没想到原来林纤儿就是顾亦泽的母亲,自己的婆婆。难怪以前他们要赶她下台时,一拿林纤儿出来说事,所有人都安静闭嘴了。她悄悄抬头看林纤儿一眼,却见她里渐渐氲出水气,她一双眼里全是害怕。她突然紧紧抱住冬儿:“宝贝,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妈妈不应该生你出来,让你跟着我吃苦受累!都是妈妈不好,是妈妈太没用了!”
她纤弱的身体躬成一团,止不住地颤抖,晶莹滚烫的泪水不断涌出眼眶,一串一串顺着脸颊往下滑。安小夏担心地看了顾亦泽一眼:“妈妈这是怎么了?”
顾亦泽没有理她,侧身坐到她旁边,紧紧地搂住她:“没事的,别担心,一切事情都结束了,我会好好保护你,我们方便也不怕。”
明明是个很冰冷的人,可此时的顾亦泽却温柔得像一束阳光。他轻言细语地哄着林纤儿,神情说不出的温柔。林纤儿仿佛听不到任何人的话,她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宝贝,别害怕,妈妈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大概是林纤儿用太大力,勒得冬儿难受,冬儿呜哇呜哇地哭起来。安小夏有些担心地看着冬儿,顾亦泽想把孩子从林纤儿手里抱出来,可他这一举动像是刺激到林纤儿了似的,猛地挣扎起来,死命抱住冬儿不肯撒手,更是失控地尖声大叫起来。整个人已经完全失控了,紧紧抱住冬儿,挣扎大叫:“不要,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带走亦泽,求求你了!”
“顾毕朋,求求你,不要把我的孩子从我身边夺走,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不管你要怎么做,我都答应你,只救你不要让我的孩子离开我!”
“顾毕朋,你这个变态,你这么对我,会不得好死!”
林纤儿凄厉地叫喊。可不管她怎么失控,她却始终将冬儿保护得很好,不让孩子受到一本点伤害!把朱姐都引来了。朱姐看着林纤儿失控的样子,急得一拍大腿,冲回屋子里,没一会儿,她便拿着一只针剂出来。不管林纤儿挣扎得多利害,朱姐手脚麻利地拉过她的一条胳膊,一针注射下去。原本失控的林纤儿渐渐安静下来,没一会儿便睡着了。安小夏接过冬儿,看着朱姐把林纤儿抱进卧房晨,她就忍不住好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纤儿受了多大的刺激,都会疯掉!她想知道,可是她不敢问顾亦泽,因为这会勾起他不已的回忆。她跟着顾亦泽,在卧室里默默地又陪了林纤儿一会儿,然后才带着安小夏离开。回去的路上,顾亦泽一句话都没说。安小夏更不敢问。晚饭时候顾亦泽也特别沉默,不过除了话更少一点,倒也没别的异常。晚饭后,他仍如往常一样,给冬儿清洗,放进婴儿床,将它哄睡着,然后才回卧室睡觉。半夜小夏起来给冬儿喂奶,看到落地窗前站着一个人,背对着她。小夏先是吓了一跳,但是马上就认出那个人是顾亦泽。她赤脚下地,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后。顾亦泽问:“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安小夏摇了摇头:“不是的!”
她温柔地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背上。“这么晚了,睡不着吗?”
顾亦泽说:“刚才我突然很心慌,就醒了。起来透透气。”
“哦。”
安小夏应了一声,便不再追问了。任谁看到自己的母亲那副样子,都睡不好吧!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站着,谁也没有说话。好久之后,顾亦泽才突然道:“我爸跟我妈是一见钟情,他们很相爱。”
安小夏猛地摒住呼吸,顾亦泽是要向她说明一切了吗?果然,顾亦泽开始说起来:“爸爸妈妈很相爱,他们私订终生,可这件事很快就被家长发现了。林家的人找上顾毕朋,顾毕朋一眼看上了妈妈,而林悠然看上了我爸。林悠然是我的小姑,你妈的亲妹妹!林家虽然也是名门望族,可到那一代,他们已经败落了。不知中间做了什么交易,他们一拍即和,顾毕朋娶我妈,而我爸娶林悠然。他们当然知道我爸妈不会同意,于是顾毕朋就威胁我妈,如果我妈不嫁给他,他就会对付我爸,妈妈为了爸爸,只能委屈求全,嫁给了顾毕朋。”
“你是不是很好奇,这时候爸爸为什么会娶林悠然对不对?”
安小夏点了点头,才发现他根本看不到,于是又‘嗯’了一声。顾亦泽冷冷一笑,说:“林悠然给我把落了药,然后他们之间就发生了关系,她拍了照来威胁我爸!”
原来如此!“那妈妈怎么会?”
怎么会疯的?虽然他们和自结婚了,可是爸妈他们都想着彼此,他们偷偷在一起了,然后妈妈就怀了我。当时顾毕朋以为我是他的种,他很高兴,对我妈也很好。“事情一直瞒着到我两岁多,顾毕朋发现我越长越不像他,反而像我奶奶,而我奶奶只生过我爸一个儿子。顾毕朋开始怀疑我不是他的儿子,然后把我带去医院检查,最后证实我是我爸的儿子,顾毕朋气疯了。”
“可是他好心机,先把我爸哄骗出国,我爸因为妈妈的心灰意冷,离开这里对他来说也是解脱,于是答应了顾毕朋的安排。可是你知道顾毕朋做了什么吗?他在我爸离开的那天,差点把我妈打个半死,还找了十个男人来强奸我妈。”
“啊……”安小夏吓得低呼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顾毕朋一直想弄死我,可是我奶奶知道这件事了,就把我接到牟家,我才没有在那么小就死经于非命。”
“顾毕朋对我妈妈的报复远远不上这些,他每个月都会找人去侮辱我妈,而这一切消息都被封锁,我爸心思单纯,根本没考虑那么多,也没想到顾毕朋会那么心狠手辣!就这样过了五年,那个时候我妈已经被顾毕朋折磨疯了!我爸突然回国,知道了一切,在料理好我妈的去处之后,就又想出国,可是顾毕朋根本不准他再出去。”
“从那时候起,顾远正,也就是我的二叔,开始往我爸爸的饭菜里掺毒药,并且渐渐孤立我爸。”
“我爸前前后后受了五年折磨,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他早就死了,就是因为有我,所以他一直奋战了五年!可是这又有什么用?我爸一死,顾毕朋和顾远正就肆无忌惮地开始整我,报复我!”
“他们所事都归咎于我身上,因为我有奶奶保护,勉强过了五年。在我十五岁的时候,他们在我的车里动了手脚,我直接坠下山崖,如果不是冲叔,不是奶奶一直不放弃地寻找我,我早就死了!”
“所以我报复顾毕朋,他对我,对我爸妈做过太多猪狗不如的事,他就算死上一千次也不足以解我的心头之恨!”
“顾远正他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顾亦泽咬牙切齿地说。也难怪顾亦泽会那么讨厌林悠然,从来不给她好脸色。如果不是顾明珠,恐怕林悠然也没什么好下场。要知道当年就是她和顾毕朋谋划了这件事。林悠然竟然还傻傻的不自知,安小夏真替他的智商着急!顾亦泽说完这一切,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软软地靠进安小夏怀里。安小夏被他压得身体猛地往后一缩,她一脚踩在床棱上,硬撑着他:“没……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
“你……你要报复谁,想打谁,我都帮你一起!”
谁让他是她男人呢?可是顾大爷您真的不能自己好好站么?你这么重,我撑得好辛苦啊!顾亦泽突然转过身来,紧紧将她抱进怀进里,对她说:“我大仇已报,明明应该开心才对,可是看到妈妈这辈子都只能那副样子,记忆永远停留在那段不堪回首的痛苦时段,我的心……就空得很!”
安小夏伸手抱住人了,给他顺了顺毛,然后说:“你的心里当然会空,因为以前你的心里装着的,一半是恨,一半是爱。现在恨在一瞬间全都没有了,你的心就理所当然的空了一半出来。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让我和冬儿,还有所有关心你喜欢你的人,用爱填满你的空缺的位置!”
拍了拍他的背,让他站起来。然后拉着他的手,进入婴儿室。冬儿大概是饿醒了,此时正睁大了双眼滴溜溜地四处张望。安小夏开了暖灯,走到床边,将冬儿从婴儿床里抱出来:“你看,到点她没得吃,就开始在找妈妈了!”
顾亦泽看被安小夏抱在怀里,圆嘟嘟白嫩嫩的婴儿,他心里就变得一片柔软。安小夏故意用孩子的脸去蹭了蹭他的脸,冬儿立即呵呵地笑出了声。顾亦泽像被她感染一般,也跟着笑了起来。安小夏见他笑起来,她终于放心了一下。虽然顾亦泽表面上已经恢复如常,可安小夏却知道,他心里的疙瘩还没有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