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顾成峰就看到了言若雪,他目光缩了缩,随即是倨傲的光芒投射而出。薄唇,微微掀起,是冷意的声音,“待在这里,就不怕记者把你的名声写臭吗?”
意思是让她走,逼着她离开?可是她在意的是他,而不仅仅是名声这些外物。言若雪站起身来,她看着顾成峰,有种好久好久不见的感觉,鼻头猛然有些酸涩,“阿峰,为什么不肯见我?”
这一刻她好想走过去,不顾一切的扑进他的怀里。只是不能……因为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好尴尬,真的好尴尬,只因他残忍的拒她于千里之外,让她在他的冷酷之下无法近身。双手放在两侧,紧紧的拽着,泄露着她的无力,还有紧张。顾成峰,你千万不要对我再说那些残忍的话语……我承受不住,真的承受不住……看着言若雪这个样子,顾成峰心中猛然一痛,但他还是冷冷的看着她,薄唇掀动,不是柔情的话语,而是逐客令,“回去吧,这里不属于你。”
至少,在危机彻底解除之前,他不想让她留下来与她一起承受这份担忧。所以他心中纵然不舍,却也还是绝情的拒绝着她。言若雪身子一僵,她眼中染上了模糊的雾气,隔着薄雾,她望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望着这个曾经冷酷对她却又那么温柔过的男人,她艰涩的扯唇,“阿峰,你对我的温柔,对我的承诺,难道都是假的吗?”
顾成峰一愣。言若雪说,“你说过会给我一场盛世的婚礼,会让我做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会给我幸福,会与我携手一生,而现在还未到白发苍老时候,你为何就要拒绝我,要将我赶走,要将我们之间划清界限?”
深潭般的眸凝了凝,他未着一言。言若雪哽咽了下,她继续控诉着他,“你对我曾经的美好,我不相信那都只是一场空,你说过会给我打造一个天堂,但我还没有看到天堂,你就给我制造了一个地狱,一个让我痛苦的地狱,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难道都只是你口中所说的那句话,叫做恨?”
她抬步,步步朝着他走进去。鼓起的勇气,她勇敢的直视着他,“如果对我,你不全是恨,那一定也是有爱的是不是?”
她踮起脚尖,在他薄薄的唇上吻了一下,湿热的温度触碰上,让他眼眸一缩。骤然,他伸手抱住了她,将她抱的那么紧,那么紧,就好像一旦松手,她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就会永远离开,再也不属于他一般。言若雪心中一喜,她感受到男人的唇开始炽烈的覆盖上她的唇,然后深入……她激动的迎合上他,将心中的难过,开心都在这个吻上面融合,弥漫而出。花瓣般的唇那么柔美,那么的吸引人,那么的迷醉人心,让顾成峰这一刻失控,但仅此一秒。下一瞬他便猛然的推开了怀中的女人,声音陡然犀利,“滚!”
一个字,却概括了全部。他说,让她滚……言若雪瘫软在地上,冰冰凉凉的大理石地面传来痛心的触感,她眼角的泪再也挂不住,全数的洒落了下来。不是说全数么,可为何眼中还在不断的蓄积着眼泪,不断的往外流淌着,就好像断了线的珍珠。揪心般的疼痛袭来,言若雪却固执的抬起了下颚,望着他,“刚刚你明明有感觉的,可你为什么还是推开了我?”
顾成峰知道这一刻自己不能心软,他陡然弯下了腰,伸手,是指关节分明的手挑起了女人奸细的下巴,修长的手指描绘上她精致的容颜,他吐词,一字一句的说,“这么想知道原因?”
言若雪雾气蒙蒙,“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刚刚一瞬间的迷恋,只是因为你的身子……而并非是喜欢于你。”
他慢条斯理的挑唇,是轻挑的弧度,带着讥笑,带着嘲讽。这样的声音与表情看在她的眼里,直叫人心碎全无。言若雪摇头,“不,不可能……”他手中的力度倏尔加重,“这么想待在我身边?这么不想离开?”
言若雪怔忪片刻,仿佛嗅到一丝惊喜,然而,下一秒他的话就粉碎了她的希望。她听见他说,“原本想将你赶走,但是经过刚刚的短暂触碰,我突然发现自己对于你的身子还是有些兴趣的。”
他再凑近她一些,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子上,带来一阵瘙痒,让她颤抖,他那么暧昧却又那么冰冷,“不如就留下来做我的情—人,如何?”
脆弱的心,陡然一颤。言若雪不可思议的看着顾成峰,若是放在以前,他说这样的话语,她根本不会觉得意外,只因为他们的开始,原本就是以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格局所开始的。但现在,经历过那么多,也改变了那么多,他为何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语来?她咬唇,“你是在故意羞辱我吗?”
顾成峰眸色幽冷,他嘲笑出声,“你以为我们之间一直以来又是什么关系?”
他是在提醒着她,她一直以来待在他身边,只是契约关系罢了,而除了这一点,在没有其他的关系,更不要说爱与不爱。言若雪张了张嘴,花瓣般的唇颤抖不已。他修长的手指抚摸上她的唇,触碰,却是如此冰凉,在这一刻就好像毒舌信子一样叫她害怕,恐慌。她敛下眼眸,长长卷翘的睫毛依旧不掩颤抖。再抬起来之时,她给自己找着理由,“阿峰,我看到外边围堵着的记者,他们纷纷围着我问,说你与我的关系是否是男女朋友关系,又说顾氏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又是否是因为这样,你才会拒绝我,而选择了实力雄厚的方氏千斤方倾柔,我听到后有些害怕,害怕你是真的这么想的。”
他看着她,幽幽眯了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言若雪继续说到,“但是我却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一定要相信你,你不是那样的人……”“那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话还未说完,就被他犀利打断,声音至关薄凉。言若雪咽了口口水,说,“你不会为了利益而妥协,拒绝我只是另有原因是不是?”
男人的心,猛然触动。原来,这个女人是懂他的。但现在却不是告诉她的最好时候……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言若雪,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高了点,你以为你在我心目中是什么位置?”
“你对我不可能全是恨意,至少也会有那么一点爱,是不是……”她嘶吼出声,竭力的想要寻找一个答案,一个安慰。只是男人却不曾改口,只是薄情的看着她,“不日我将会与倾柔完婚。”
说着,他便看向管家,声音残忍,不留一丝情感,“管家,将这个女人赶出去,日后没有我的吩咐,再不准她踏入这栋别墅一步,若是再让我在这里看到他,你也不用来了。”
管家一抖,赶忙点头,“是,是……”他走向言若雪,先礼后兵,“言小姐,请离开吧。”
言若雪仰起头望着男人即将离去的背影,朝着他嘶吼出声,“顾成峰,你知不知道让我走,便是永远?”
高大的身子僵住,但他还是迈步朝着楼上走去,没有回头,没有挽留。管家再度请言若雪离开。言若雪低下了头,泪水如决堤的坝,她伸手擦掉,克制住自己不要再去想,不要再去哭,她冲着他消失的背影,一字一句吐词,“爱一个人很难,忘一个人也很难,但日后我会永远的消失在你面前,记住那六个字,不要见,不要贱!”
她纵然无力,却还是努力的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管家心下一软,他看到外边还遗留着的记者,拦住言若雪说,“言小姐,夜深了,我让人开车从地下室送言小姐离开吧?”
言若雪看了管家一眼,那么自嘲,连管家都多多少少关心她,可是那个男人却能够那么绝情……她摇头,拒绝了管家的好意,将距离拉远,将关系撇清,“再见。”
再见,是不要再见。再见了,这里……大门打开,有闪光灯汇聚而来,是对着言若雪一顿猛拍,可是这一刻的言若雪丝毫不曾在意,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外边走去。记者围拢了过来,纷纷争相的递过来话筒,挖着这则深夜新闻。“言小姐,您深夜从顾先生的家里出来,又伤心欲绝的样子,是被拒绝受伤所致,还是出于其他的什么原因?”
“顾先生不日便会与方小姐完婚,但你现在却出现在顾宅,却又被赶出来,这意味着你这个第三者被踢出局了吗?”
“有没有可能理解为,言小姐剃头挑子一头热?”
“言小姐喜欢顾先生吗?还是说来到这里只是想索要一些物质上的补偿?”
各种问题蜂拥而至,记者的话更是一句问的比一句犀利,难听,讽刺……言若雪忽然就笑了,那笑宛如夜间的花骨朵,带着艳丽,却又染上无尽的凄凉,她说,“是啊,我从来都只是个局外人,他眼里见不得光的情—人。”
此话一出,顿时让记者们惊喜万分,只觉得爆出了猛料,纷纷像注射了鸡血一般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