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便询问出声,她不解,十分的不解。明明才相认,明明才可以正大光明的对其他人说,她也是有爹地的,她才不是私生子,才不是没有爹地的野孩子,可是……可是这是为什么呢?心中有着极大的失落,有着极大的疑问蔓延着……言森皱眉,他深思熟虑过后,没有如言子欣一般询问言若雪原因,而是斩钉截铁的开口,“妈咪,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小森都会站在你这边,永远的支持你!”
这句话让言若雪眼眶泛红,心中极为不忍起来……言子欣看到言若雪要哭的样子,赶忙抱住言若雪,也不问什么原因了,顺着哥哥的话就往下说,“妈咪,小欣也和哥哥一样,虽然小欣不想和爹地分开,但小欣还是会听妈咪的话。”
言若雪眼圈转了转,尽可能的不让泪水滑落下来,不让两个孩子看到自己的眼泪。就在视线环绕的一瞬,她看到了门口处的男人。心中,倏尔一怔。下一瞬,她将言子欣松开,对两个孩子说到,“你们在这里等妈咪,妈咪去去就来。”
说完,便朝着门口走去。言森看到了顾成峰,言子欣也是如此。两个孩子稚嫩的心,那颗小小的心都在期待着什么……希望爹地妈咪能合好,能在一起?当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两人对视的那一秒,世界仿佛定格,时间仿佛停滞,空间仿佛定格。复杂,在两个人的眸光中渲染开来。终究,是她隐匿了一切的情绪,然后带着涩然的声音开了口,“顾成峰,我们谈一谈吧。”
不知为何,听到她在病房里面说的话,再加上现在说话的口吻,让男人的内心空了一大截。仿佛,在某一时间,他的胸腔内燃烧起了不安的预感?抿唇,薄薄的线条倨傲英俊,优雅有型,他开口,“雪儿……”“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吧。”
他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她打断,然后阻扰在无形之中,根本不曾给他半点机会,便已经抬步朝着前面走去。没有再去看他,只是以背影相待,可是即使如此,每一步为何都还是感觉到那么的沉重?顾成峰看着女人越走越远,直到……几乎要步入电梯……他终究是抬步,朝着前面大步走去,然后在电梯处拉住了她。电梯关上,将世界阻隔在他与她的外边,将他们蕴育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产生浓情,柔情……“雪儿,你想与我谈什么?如果是不好的话语,那就不要说了。”
他伸手,顷刻间将她笼罩在属于他的气息里,笼罩在他高大身影的空间里,对她霸道而温润的说到,“因为此时的我,只想与你在一起,只想与孩子们团聚,只想给你,给孩子们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如此期待的话语,如此迫切的情绪,让女人的心微颤。但下一秒,她还是坚定而极端的将他推开,说出的话语,是狠心,是绝情。她声音有些尖锐,“顾成峰,我们不可能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男人的心瞬间犹如崩塌,倾泻万里。他听到了什么?匆匆忙忙处理集团的事,还未安排妥当,便迫不及待的来到这里,可是等到的事什么?“昨晚……我们明明说的那么好,昨晚你明明也已经重新接受了我,让我看到了希望,可是现在你却将我推开?”
顾成峰想要抱住女人,去拉扯她的手却落了空,让心中更为空空荡荡,他声音低哑,染着忧伤,“理由,你的理由是什么,又到底是为什么?”
他不曾知道昨晚夜宇霆出现的事,只是看到女人骤变的情绪,心中疑惑,是万千的疑惑。言若雪狠下心来,她弯唇,带着冷笑的弧度,“没有为什么,只因为七年的时间,让一切都淡了,而我对你也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感情。”
男人眉宇深蹙,他不甘心,再去拉女人,“不,我不信……”他力度有些大,却不料这一次的拉扯,将女人的衣衫拉开几分。锁骨处传来冰凉的温度,将那一朵曼陀罗花衬托出来,在空气中绽放出妖异浓艳得近于红黑色的光芒,在这一瞬看上去是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般妖娆……她唇角幽冷的弥漫出讽刺的弧度,“这黑暗之花,这即使遮掩,却还是那么触目惊心的疤痕,还记得你曾经问过我,是什么时候留下的疤痕吗?”
男人一愣,他勾唇,“雪儿,让我弥补你……”他的手抚摸上那朵花,抚摸上那络下的疤痕,是带着疼痛悲伤的记忆,蔓延开来。言若雪弯唇,笑的凄厉,“晚了,伤害过就是伤害过,所以,一切都晚了,再也无法弥补,就好像这疤痕,无法消失一样……”这份凄厉,是她心中的痛,是她万般的无奈。为了孩子,她只能做下这一个选择,这一个艰难至极的抉择!女人的话,听入耳中,只叫男人墨染的眸子幽深,伤感,疼痛,一切难受的情绪都碎碎袭来,是直直的击打胸口的,是叫那稳而有力的胸膛颤抖的。他拉住她,固执的不肯放手。只是,没有了以前的霸道,而是放下身段,带着一丝哀求,“一切都还来得及,雪儿,相信我,我会好好呵护你,从今以后好好宠你,爱你,保护你……”“不必了,这样迟来的呵护,我言若雪不需要。”
她打断他还未说完的话语,冷冷开口,带着故意的疏离之意,“七年前我被汤野挟持走,为了逃走,我不惜毁坏自己的伤口,让自己的伤口发炎,严重化,从而得到去医院的机会,那一瞬我的伤口就注定会留下难以抹平的印记,但或许不会留下疤痕,只是经过从楼梯滚落的瞬间,伤口的恶化,迟来的医疗,这些……都导致了伤口的遗留。”
不是不想听他说,而是害怕……害怕自己心软,害怕不舍得离开,害怕会因此而伤害到孩子。不是不信这个男人的能力,而是为了以防万一,她不得不防备,不得不以保万全之策。将距离一步步的拉远,将彼此之间的门闭合,是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的距离,这是一种让人发狂,让人歇斯底里的情绪。胸腔,仿佛就要爆炸。顾成峰抿着薄薄的唇,是那样俊逸的弧度,是那样浅魅的弧度,只是在这一刻,早已染上了伤感的痕迹。他张了张唇,有些艰难的开口,“雪儿,如若我不愿放你离开呢?”
从前,他霸道冷酷,从来不顾及她的感受,只是以他为中心,即使看着她逆来顺受,也还是如此强势。但现在,他其实是真的想要尊重她的,想要将她捧在手心里,不要带给她难过,伤心,疼痛。可是……当他一次又一次的听到她绝情的话语,之前或许是赌气,或许是因为怒气,所以如此,但现在他有了危机感,有了深深的危机感,因为他害怕这一松手,便是许久许久,或者是永久……“这句话你不止说了这一次,只是今日的我已非往日,若我要走,你又如何能够强留得住?”
言若雪眼中终究还是泛出了雾气,却因为倔强强忍着不曾流出,更是在她的转动下,隐忍着将雾气逼了回去,她看着男人,一字一句的开口,带着无比的凄厉之色,“若你当真要强留,当真要强逼于我,那么,你得来的终究只是一副躯壳,俨如行尸走肉般……”他的胸口猛然一震。握着女人肩膀的手紧张的拉紧,力度加大,带着抹疼痛,是他疼,也是她疼。但是这一瞬间,两人都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抿着唇沉默,长久的沉默。电梯到了下面,男人重新关上,又朝着最高一层楼而去。他的声音有些碎碎痛,“若你离开,又是否想过我会如何?”
她心尖触动,有着复杂的情绪流淌而过,是冷,亦是暖……长长的眼睫毛敛下,她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一句暖心的话也没有,只是告诉他,“你只是你,我终究是我。”
话已至此,已经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可是男人却依旧不曾死心,他望着她,开口,“可我想要把你融化进我的心里……”想要融化进他的心……这句话让她心口疼痛,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些,带着那么一抹慌乱之色,只是未免男人瞧出什么来,她已经掩盖住了所有的情绪。重新抬起眼眸之时,她看着他,说,“顾成峰,不要逼我!”
他挑唇,声音更为艰难,“我这不是在逼你,只是想留住你,就好像此时的电梯,我不想它停下,不想门打开,只因为门打开后,你若离开,我又如何再忍受七年之别?”
“可是电梯终究会停下,门终究会打开,而我们……终究会分开!”
她的声音带着坚定,是强行说出来的,她不知道,说出这些话来,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他眼眸一眯。“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他的心骤然提起,而她迈出了步伐,不曾回头看他一眼,就这样在他的视线里……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