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是顶着两只熊猫眼去上班的。在到自己办公室前,她特意在16楼转了一下,看到苏晓杭眼圈下也是一片青色。她强笑道:“你昨晚熬夜了?”
苏晓杭明显有心事,看着她也不复往日热情,只是淡淡地说:“睡眠不怎么好。”
“有什么烦心事吗?”
郭佳琪难得这么耐心地问。可这看在苏晓杭的眼里,则有变成了另外一种意味。她觉得郭佳琪是心虚,才特意来找她说话,表示关心的。想到这点,心里深处就有股怪异的东西在微微扭动,让她十分不舒服。“没有。”
苏晓杭的脸色变得冷了,“我能有什么烦心事?”
郭佳琪眉头皱了皱:“晓杭……”而苏晓杭却忽然抬起头,冲着她甜甜一笑:“佳琪,昨晚的约会还好吗?”
郭佳琪的神色变得尴尬起来。心里觉得对她愧疚,自己为了跟宋锦程约会,推掉了她的约会请求,可是最后自己还不是被宋锦程放了鸽子?“就那样……”郭佳琪说。苏晓杭一怔,随即笑道:“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肯定是幸福的。”
“嗯。”
郭佳琪觉得难堪,匆匆吩咐了一句,“有什么不开心的,就想开点。晚上,我有事找你。”
然后几乎落荒而逃了。苏晓杭脸上的笑容随着郭佳琪的离开,凝固在脸上,终究慢慢隐去,而她的双手握在身侧成拳,渐渐收紧,手指甲几乎要掐入肉里。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张得更大,一直望着郭佳琪离开的方向,久久不收回来。“晓杭,在看什么呢?”
尹秘书笑眯眯地问。“哦,没什么。”
苏晓杭回神,大展笑容,并且露出那两颗小虎牙,显得十分可爱。“在这里有一个多月了吧?”
尹秘书靠着吧台,跟她闲聊。苏晓杭诧异的看着尹秘书:“是啊,尹秘书你这是……”她有些慌。她忽然有些哽咽了:“你不是来通知我试用期没过吧?如果是,你能不能不要现在告诉我,我心里会难受的。”
尹秘书却是被她逗乐了:“别这副样子,是你的试用期提前结束了。恭喜你,从今天开始你正式成为我们秘书室的一员了!”
尹秘书朝她伸出手。苏晓杭一愣,很快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一把搂住了尹秘书在她脸上重重地么了两下:“啊,真是太好了,我太高兴了!”
尹秘书也笑,但是笑意里却是有阴影闪过:如果冰冰这孩子也跟她一样开朗活泼该多好啊!哎!郭佳琪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用办公室里的电话拨了一下宋锦程的手机,依旧是关机,无法接通。她不甘心又打给了吴秘书,吴秘书说宋总在开会,问她有什么事,需不需要让她转告。她慌忙说不用了,可还是没忍住,问他看起来精神怎么样?吴秘书难得开玩笑:“神采奕奕,看来昨晚你们渡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啊!”
郭佳琪的心往下一沉,就像是掉进了海里,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身体深处的那种破碎的声音。各种烦躁,根本无心工作。手边有一只铅笔,她顺手拿起,朝着自己的手掌心里戳进去,用力……那种肉体被凌迟的感觉,疼痛却仿佛带着丝快感。她跟自己说:不要再被这个男人左右了,他不值得你这么做!郭佳琪,振作,一定要振作!郭氏的前程,就掌握在你手中,就在这一个月多的时间里。你不能再这么沦陷,儿女情长了!丢掉铅笔,她打给尹秘书:“尹姐,麻烦你给我拿个医药箱过来,手里有点伤,需要消一下毒。”
尹秘书紧张的跑来,帮她消完毒,有些担忧地望着她:“郭小姐,你没事吧?这上面怎么会有铅笔粉的痕迹?”
郭佳琪不解释,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不小心碰到的。尹姐,你打个电话给宋总,当然如果他忙,你就跟吴秘书预约,就说我有事跟他谈,让他抽空出来,碰个面。”
“今天吗?”
尹秘书奇怪地看着她,“郭小姐,你跟宋总之间,到底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
郭佳琪笑道,“我只是觉得以前太公私不分了,再好的关系,在公事上也应该走程序,不是嘛?”
尹秘书有些沮丧的说:“那我上次拜托你的事……”“中午你跟我一起去,你可以直接跟他说。”
郭佳琪说。“郭小姐,你真的没事吗?”
尹秘书很担忧。“尹姐,我没事。”
郭佳琪一笑。尹秘书很快就跟吴秘书敲定了中午见面的时间,地点。两位大秘都觉得奇怪,前段时间,两人好像很恩爱的。在公众面前,也是秀足了恩爱。特别是近期郭佳琪每天都是满面春风,一副坠入爱河的模样。可是这才多久的时间呀?两人中间的障碍秦梓瑶也去除了,而这两人的关系却变得紧张了。什么时候两人谈事情还要靠秘书来敲定了?当然这些都只能暗自腹诽。嘴上是不会说出来的。醉香楼,A市比较有名的川菜酒楼之一。宋锦程居然把地方敲定在川菜馆,这是郭佳琪没有想到的。一般谈公事,不是在会所,高级酒店或者是咖啡厅那样比较幽静的环境里,就是在哪个高级会议室里。不过郭佳琪没有显出任何疑问,在预定的时间前五分钟,她找到预订的包厢,准备等宋锦程。可是一推开包厢门,却见宋锦程已经在里面了。郭佳琪一愣,很快就笑了:“没有想到,今天你倒是没有迟到。”
“跟你约会,我怎么敢迟到?”
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郭佳琪心里触动,可是面上却依旧淡淡地笑了:“呵呵,宋总日理万机,能抽出时间来给佳琪,佳琪真是受宠若惊。”
她仿佛又恢复到以前的模样:客气,冷淡,疏离。宋锦程似乎是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一般,饶有兴趣地给她倒了一壶茶:“来,外面冷,喝杯热茶。”
郭佳琪坐下:“短短的一天一夜时间,宋总好像口味变了。我记得宋总以前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有时候,尝腻了一些精致的美食,换上一些重口味的菜系,也是不错的。”
宋锦程一拍手,“可以上菜了!”
“就我们两人,宋总何必这么客气?喝喝茶,吃吃点心就算了。”
郭佳琪拿起喝茶的小盅,闻了闻,却皱着眉头放下了,“不好意思,宋总,我实在是……不习惯喝这种东西。”
“那你要喝什么,我让酒家给你上。”
宋锦程一点也不生气,温和地说。“好了,不麻烦了。”
郭佳琪道,“我不喜欢川菜,辣的东西是一点不能沾的。中午休息时间,我们还是来谈谈事吧。”
宋锦程的脸色也变得严肃:“好啊,佳琪想要跟我谈什么?”
“宋总消息一向灵通,想必也知道,近段时间郭氏里的那些老臣们有些浮躁了。”
郭佳琪说,“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征询一下宋总的意见。”
“郭氏我已经全权给你代理了。”
宋锦程说,“所以,你做什么决定我基本上都不会有意见。”
是基本上不会有意见,而不是全力的支持她!郭佳琪的心里又是一寒。从见面到现在,整个过程,宋锦程没有对她试图做过任何解释,她故意装作谈公事,而他竟然也是装模作样?这个男人,真的够……她心里恨恨地想,宋锦程,你果然狠!她不由鼻子泛酸,把身子一仰,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努力地克制着才忍住没有让那些泪水流下来。等她张开眼,却见宋锦程定定地看着她,他这样也不知道到底看了多久。郭佳琪一愣,很快又清醒过来,站起来:“不好意思,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而宋锦程也立马站起来,速度快到让郭佳琪只感觉眼前一晃,他人已经站在她身旁,她惊愕未定,下一秒,他的一只手已经覆盖住了她白瓷一般的手背,声音低哑地说:“还在生气?”
郭佳琪置气似地抽手:“放开我。”
而他却更加用力抓住她的手,顺手一拉,她已经被带入了他的怀中:“昨晚因为事出突然,后来手机又没电了,我不知道……你竟然等我等到11点。对不起!”
他的一声“对不起”彻底击溃郭佳琪的心理防线,她捶着他精壮的胸:“我没有,我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