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足?呵呵,父亲,您对儿子,就只有这般了解吗?”
也许,是靳辰傲的语气过于傲慢,也过于鄙夷,靳天杨竟然害怕了起来,心都惊得一颤一颤的,不安的情绪迅速漫染至全身细胞,让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阻止靳辰傲继续说下去。“辰傲,先不说这个,那个丫头……你究竟打算怎么办?她的身本里,既然流着靳家的血,便是必定要认祖归宗的,你老带着她住在外边总不是那么回事,听我一句,把她送回本家来,我会负责好好培养她!”
说白了,他是贪心得哪一个都不愿意放弃,既要靳辰傲从他手里继承靳家的产业,又要颜诺成为他的棋子。或许,他对颜诺真有那么几分怜惜与欣赏,但是,这不影响他对她的利用,一个女孩,在他的眼里,向来就只有‘联姻’一个用途,一旦寻着合适的机会,他便要让她落入他精心安排的‘最佳姻缘’当中。毕竟,她当初对自己的冲撞和无礼,早已成了搁在他心头的刺,就算还没有刺伤他,可他始终怀疑,终有一天,那个丫头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一刀。“呵呵,父亲,您管的事情未免太多了,颜诺……是我的养女,与你,与靳家,都没有什么关系,你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吗?”
关于颜诺的归宿问题,从一开始他便给出了明确的答案。她的未来,只能由他来安排,老头子无权干涉。“什么叫没有关系?她身体里流着的血,便是最好的证明,她是靳家的人,自然要背负起自己的责任与义务……”颜诺躲在窗帘后面,听得浑身直抖,拼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差点没咬破自己的嘴唇。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她早料到老头子没安好心,却没想过,他会这般无情,明明已经对不起外婆,对不起妈妈,她不恨他,他却先要来害她!简直就可恨到了极点!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立刻冲出去,狠狠地给扇他一巴掌,让他能够清楚地明白,他靳天杨,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并不是所有人都要听从他的指令而活!“父亲,你又错了,她身体里的血是她的母亲赋予的,现在,是只属于她自己的,与靳家无关,你当年抛弃了她的外婆,便已经摒除了她与靳家的一切关系,现在又来说这些,不觉得矫情吗?”
靳辰傲毫不客气地指责着,甚至是唾骂着,终是让靳天杨隐忍不住,拍桌而起。“放肆!你就是这样对自己的父亲说话的吗?这就是你的教养,你的礼貌?”
打从靳辰傲懂事的那一天起,靳天杨便已经明白,他不是自己能够轻易控制的人,将来,更有可能会反咬他一口。可是,男人天生都是好战的,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是想得到,这么多年来,驯服靳辰傲几乎是他唯一的乐趣,更是他人生最大的目标,可如今看来,似乎……还不够。他做的,还远远不够!靳辰傲原本就不顺服于他,自从颜诺出现之后,他的改变更是让靳天杨有些心慌,自以为是地认定一个小丫头不难对付,却不料,两年亦没有多大进展,甚至还搭上了当初刻意培养的棋子……秦卿。秦卿原是奉他之命前去控制颜诺,现在,却当真成了她的专属管家,从未向他报告关于颜诺的真实动向。“……”靳辰傲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靳天杨,这个在血缘上称之为父亲的男人,靳天杨的一生无疑是恢复的,他这个人也足够优秀,可是……却没有半点人情味,在他的生命里,永远都只有利用与利益,什么妻子儿子全都只是棋子,惟有在他的掌控当中,才是最终的胜利。当年,母亲因父亲的背叛抑郁而终,他恨,却是不动声色地隐忍到了今日,看着他一天天老去,他便忍不住想要仰天大笑,再强悍又能如何?他终究,也抵过岁月的摧残。他终究……也有死去的一天!“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里,颜诺……必须回本家,由我亲自收养,至于你,只需要管好公司的事情,慢慢接手整个家族便好,我对你已经足够容忍,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靳天杨大半辈子都立于顶端,哪里容得有人冲撞自己,尤其,这个人还是他的儿子。或许靳辰傲真的想要反咬自己,可是,他也看得明白,靳辰傲的实力……还不够,而他要做的,便是要在他翅膀真正长硬准备飞离之前,折断他的双翼!他不在意靳辰傲是不是会恨他一生,但是,他绝不容许他的儿子脱离他的掌控!“笑话!颜诺是我带回来的人,父亲这是要跟我抢吗?”
靳辰傲原本紧绷的语气,却突然放松了下来,甚至还带着几丝笑意,只是那轻不可闻的笑声,听得人心里直打颤,让颜诺有一种想要立时跑出去抱住他的冲动。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一种痛的味道,那是爹地心口上的伤……“我基是要抢,你知道结果会是如何?辰傲,你够聪明,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别逼我出手。”
“哈哈哈哈……父亲,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你真以为,我有多么在乎那个小丫头吗?她不过,是你的无情之下的一个附属产物,一个私生女罢了,你觉得,我该有多在乎?”
话锋一转,靳辰傲登时变得冰寒无情起来,那森森然的语气,让靳天杨和躲在窗帘后面的颜诺都呆住了。“你……”靳天杨有些不敢置信,微眯着眼睛定定地看着靳辰傲,似是想要判断他话里的真伪。这样的变化,实在是太戏剧化,剧烈得让颜诺几乎忘了要如何呼吸,以及也漏跳了好几拍,胸口直泛疼,爹地刚刚说的话,一次又一次地在她耳边回响,想要挥开,却是全身不得动弹,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那是什么?爹地刚刚说了什么?她只是一个私生女,一个附属产物,他根本……就不在乎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