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他们有些惊讶罢了……”靳西林一边安抚着颜诺,一边还冲着母亲使眼色,示意他们不要太过分,免得吓跑了他未来的老婆。吴芳玉向来宠爱儿子,根本就是有求必应,自打回国之后,他天天都在她耳边念叨着他喜欢的姑娘有多么多么好,兴奋得不行,连带着她也十分好奇起来,今日见了,却没想到那女孩居然是颜诺。不行!颜诺不是靳天杨的外孙女么?虽然是私生女所出,她身上的血脉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这两人若是结合,那岂不是……绝对不行!她的儿子,绝对不能毁在颜诺身上!“西林,我……”“咳!我说,西林,你们年轻人不必老陪在我们老人身旁,带你女朋友四处去逛逛,到外面走走也行,别慢怠了人家!”
吴芳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靳天杨给阻住了,只一个眼神,便让她乖乖低下了头,哪里还敢吭出半个字来。他现在还是靳家的龙头,敢与他作对,那绝对是自寻死路!“是,谢谢叔公,那我带颜诺去外外透透气!”
靳西林如获大释,拉着颜诺便出了屋子,来到后面的小花园里,还夸张地长长舒出一口气。他太过心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离开屋子时,颜诺那耐人寻味的眼神,以及一干长辈的态度。更不知道,靳天杨下令,不许告诉他颜诺的身份,要‘静观其变’。“呼!紧张死了……”靳西林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却是被兴奋冲得有些昏了头,根本无暇去思考,只是凭着本能想要抓住颜诺的手。“你紧张什么?该紧张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
又或者,真正该紧张的人是屋里那些牛鬼蛇神才对,刚刚他们的表现可真是相当精彩,不过……她看得意尤未竟呢!“可我看你好像……不怎么紧张?颜诺,你真好,愿意跟我回来见长辈……”他到现在还少了几分真实感呢!看着他这副呆傻的样子,带着几分不该有的天真,颜诺仍会觉得不忍心,却已经不至于再萌生退缩之意。已经开始了,那就要勇敢地走下去,再苦再痛的结局她也无惧!“颜诺,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还在不高兴啊?我发誓,我爸妈平时不是这个样子,一定是因为你太漂亮了,他们看呆了……”靳西林着急地解释着,想为父母争回一点分数,惹得颜诺都伤感不起来了。“傻瓜,你可……真傻呢?”
我有没有付出真心,你难道一点也感觉不出来么?我只是……在利用你呀!“傻瓜?没错,我就做你一个人的傻瓜,颜诺,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我就一辈子做你专属的傻瓜!”
靳西林知道自己的话傻得可以,可是,在颜诺面前,有再好的口才他也发挥不出来,只能一再地犯傻,期待着能博颜诺一笑。因为,他总感觉……颜诺不开心,很不开心,就算人在笑着,也总有几丝悲伤的味道……是他的错觉吗?颜诺今年也不过是十八岁,比自己都小了整整五岁,要较起真来,只是个孩子而已,能经历过什么呢?难道……是家庭问题?“颜诺,你现在见过我的父母了,什么时候……也带我去见见你的父母呢?”
他完全是在试探,可是,没有料到颜诺却因为这些话而彻底沉默了下来。两人之间的气氛安静得近乎诡异,让他浑身不自在地想要做点什么来缓和,可偏偏笨手笨脚外加笨头笨脑什么法子都想不出来,只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巴巴地凑到了颜诺面前。“抱歉,你要是还不想带我回家,也没有关系的……我……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你别当真……”天知道!他有多想正式确认与她的关系,甚至想直接将她娶回家,而不是被吊在半空中,远远地看着她,却无法真正拥有她。“……”颜诺还是沉默,甚至都不肯抬头看靳西林一眼,怎么看都是在生气,让他急慌得不行。“颜诺,我错了……我道歉好不好?你不要生气……”“Selon,我没生气,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想起了命运坎坷的母亲和外婆,也想到了自己惹人厌恶的身份……私生女。“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了……”靳西林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问她究竟想到了什么往事,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若是让吴芳玉看到了,只怕是要挠心抓肺的难受了。“我的母亲在七年前就过世了,癌症,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亲,甚至不知道他是谁,我其实……是个私生女,现在……你是不是准备讨厌我了?”
提到那三个令人深恶痛绝的字眼,颜诺的声音里不知不觉染上了悲凉,甚至还带着几分绝望,让人心疼之余,更是会心惊不已。“不!不会!我怎么会!那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伯母的错!我很抱歉,让你想到这些伤心的事情,以后,我再也不会提了!”
他的初衷是想要试探,甚至是讨颜诺的欢心,却不料会有这样的隐情,只怪自己先前没做好功课,无心之语,却揭了她心头的伤伤疤。“呵呵……没什么啦,反正,这些都是事实,就算被人说什么,也无妨的,Selon,我真有些不明白,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外表?天赋?还是所谓的一见钟情?“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啦!反正,就是喜欢上你了,具体喜欢哪一点不好说的……”爱情的概念向来模糊,谁若是能说清楚其中的缘由,那便也是一种惊世之才了。“呵呵,你这个人,不太适合现在的社会呢!”
太单纯了!在这个利欲熏心的世界里,居然还能保有这般单纯的性情,该说是奇葩还是奇迹呢?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可是……谁让你生在靳家,谁让你……与他有关。“呵呵,我妈也这样说过,不过,你不用担心的,人都会成长的,为了你,我会努力让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可以照顾,爱护你……一辈子!”
他的许诺听来朴实无华,却无时无刻不透出真诚。让她心里总能涌起不忍的情绪来!“好了,我们出来太久了,再不回去,很不礼貌的,走吧!”
颜诺不想再持续这个话题,下意识地逃避着,可是,她才转身,却又被另一个人挡住了去路,还差点直接撞到了他的怀里。“抱歉……爹……靳先生,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在后面……”可是,为什么要无声无息地站在他们身后?他又听到了什么?“堂叔,你来了!”
靳西林看到靳辰傲,自然是一番欣喜,立时热络地招呼上前,一时间也没能察觉他与颜诺之间的诡异气氛。“我出来走走,打扰你们了吗?”
靳辰傲的声音比五年前更显低沉,缠上了几分丝哑,总感觉带着些沧桑,挠得人心里有些不舒服。“没有!怎么会打扰,堂叔,这是颜诺,上次在画展上见过的,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哦!”
靳西林语间全是骄傲和满足,眼睛笑得几乎眯成了一条缝,若他肯睁开些许,必定能发现,颜诺和靳辰傲之间若有似无的暧昧纠缠。“那就好,你爸好像有事找你,你赶紧进去吧!”
他的话里只提到‘你’,而不是‘你们’,让颜诺有些不安,主动拉起靳西林的手便要回屋里去,却又被靳辰傲给拦住了。“颜诺,我对你的那幅‘海市蜃楼’很感兴趣,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和你聊一聊呢?”
他语气里的不容拒绝,竟是让一心想要离开的颜诺哑了声,靳西林更是直接开心地将她留在了原地,还让他们好好聊。他到底是单纯还是单蠢呀!自己的女朋友,不应该时时陪伴在侧吗?眼看着整个小花园里,就只剩下了她和靳辰傲,她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撇开那份矜持,准备直接与靳辰傲开战。“你又要做什么?今天,我可是以Selon女友的身份来赴宴的,跟你无关!”
就算他是真对她的画感兴趣,她也一点都不想跟他聊!“小诺,你知道你怨我,但是……靳家不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不要玩得太过火,后果……你承担不起的。”
他只是想要保护她的安全,可偏偏……她的性子还是那样倔强。“过火?我就是要玩得过火!不过火,就没有玩的意义了,堂叔,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颜诺冷哼出声,傲然走过靳辰傲身边,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去。不过火?能在你心里划过痕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