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小品节目搬上了舞台,玲珑的心揪到了顶点,靠在米蕴龙身上居然觉得有种不安侵蚀她,思绪竟飘远了。法国那个安静的小镇上,一家门面清水装修精致的香水店里,芊芊站在青春已逝却仍然风韵犹存的女人跟前,换来的却是她一句熟练客套的“请问是要买香水吗?”
女人的法语讲的很纯正,由此可以看出她在法国有些年头了。可是毕竟已经那么多年了,芊芊一直在长大,自己的母亲认不出自己也很正常,玲珑看到芊芊忍住泪水笑了笑,准备开口时。从里屋奔出一个十来岁模样的小男孩,一把抱住了女人紧实纤细的大腿,大喊着,“妈妈妈妈,爸爸挠我痒痒!”
那小脸上幸福灿烂的笑容晃得芊芊睁不开眼睛。那个女人有了老公还有了孩子,甚至男孩口中的那句话,她从小就没有说过,她从来没有对着自己的妈妈撒娇说爸爸挠她痒痒,也从来没体会过那种灿烂如阳光般耀眼的笑容挂在脸上会是多么幸福。一个身材并不高大的东方男人也从里屋走出来,笑着揽过女人的肩膀,“这小家伙偷吃蛋糕呢!”
女人也笑了,笑得那么幸福那么甜蜜,她心里一定已经完全遗忘了自己曾经有过一段婚姻,有过一个女儿……芊芊几年来一直苦苦寻觅的竟然是这样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玲珑几乎可以听到芊芊心满布裂纹,然后砰然碎满地的声音。那声音震耳欲聋,可玲珑完全感觉不到芊芊心里的感受,她只知道,她一定很痛,痛的她失去了自己。以至于芊芊一口流利的法语买下了店里最贵的一瓶香水,面无表情地离开店铺再面无表情地坐车到机场,登机,下机,回校。一路上芊芊能微笑,能很正常地与玲珑交谈,却硬生生少了一股灵气,就像灵魂随着心碎掉了,剩下的只是一具躯壳。小品演完了,玲珑完全还没有从回忆中挣扎出来,直到米蕴龙轻轻拍了拍玲珑的脸颊,唤回她飘到法国心思。“芊芊要上场了。”
米蕴龙轻声提醒道。玲珑如梦初醒般坐起身子,望着后台边上手拿吉他,望着她前方不远处黑乎乎的大音响出了神。玲珑发觉自己不知为什么越来越紧张,明明上台表演的不是她,而是芊芊!但是她就是担心,不知道在担心什么的担心。台上所有的表演小品的同学一致鞠躬后纷纷退场,穿着小礼服的元秋语轻快地走上台开始报接下来的节目。玲珑才惊然,原来元秋语是这次汇演的主持人,眼睛很自然地看向了霍斯,而他此时看着舞台的方向,不知是在看元秋语还是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