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米,你在跟谁说话?”
风嫤画走前几步,在洛米呆愣中,手很快抢过了手机!“你是谁?是阿景吗?”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眼里得期盼好像要溢出来。只是手机那端,却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阿景是谁?洛米呢?怎么换人听电话了?你是洛米刚才陪着的朋友吗?”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失望地把手机丢回给洛米,“洛米,不好意思。”
是她太敏感了……总觉得阿景一直都在……她拿起自己刚才遗忘的手机,又重新走了出去。眼眸里的光亮,全部熄灭,如同死寂的湖泊。洛米提起的心,才渐渐归位。五楼。林医生将手机递回给景慕年,“景少,电话挂了。”
他拿回手机,脸上一片死寂。林医生见罢,有些不忍。“景少,少夫人……”“别说话。”
景慕年喝止,合上了眼眸。林医生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风嫤画刚走不久,一辆车就停在了LM时装店的门口。汤尼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仓促的脚步还是能看出他的着急。平时最怕接触洛米的人,现在一见到他就走了过去。“景少在哪里?”
洛米努努嘴,“跟我来吧。”
十分钟后,相继有三道身影走了进来。脚步凌乱,神色猜疑居多。洛米才刚才楼上下来,又被三人威胁着押上了楼!风嫤画还没回到家,就接到了电话,说风老晕倒住院了。她心里一急,连忙让司机转了个方向,朝着医院的方向开去。小跑进病房,风九和小秦在照顾着风老。“九叔,小秦哥,爷爷怎么了?”
她走到床边,风老还在昏迷中。“老爷情绪太激动,太导致的晕倒,医生说没什么大碍……”风九开口解释。风嫤画在床边坐下,不解地问道,“可是为什么爷爷情绪会激动?”
风九面色微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她还在盯着他,见他不说话,便道,“我不能知道吗?”
“这事还是由老爷来说比较好。”
风九最后才道。“哦……”风嫤画点头。随后,便看到病房里走近了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脸上神色有些疲惫,还有些凝重。他站定,视线到风嫤画身上。风嫤画也疑惑地看着他,这个男人,是爷爷公司里的人吗?风九和小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触及那道身影,皆是一愣。最激动的是风九,他脸上的纠结和不解,让风嫤画觉得奇怪,九叔一向都是很稳重的。她意识到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僵滞,便站了起来。走到那个男人身前,“你是来看爷爷的吗?可是爷爷还没有醒。”
“嫤儿?”
男人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薄唇微颤,亲昵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好像情绪很激动。他的手掌伸了出来,风嫤画后退一步躲开,脸上惊愕。他是想摸她吗?“逆子……”低沉沙哑,带着怒气的苍老声音,从病床上传来。风嫤画惊喜地跑过去,眼里溢出担忧,“爷爷,你醒了?感觉还好吗?”
风老朝她一笑,她之前还说恨他,再也不跟他说话,可是却一直在关心他。这个孩子,太善良了,实在也不适合风家。可是他终究是将她逼到了这样痛苦的境地……风老安抚了风嫤画,视线才转到了不远处的男人身上。嗓音变得怒不可竭,还有隐藏的极深的伤痛,“既然都走了二十多年,又何必再出现?”
风老的话,让风嫤画更加迷惑。风九和小秦适时走了出去,却又有两人走了进来。“艾阿姨?”
风嫤画看到那个贵妇,惊愕地唤了声。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和爷爷认识吗?“艾阿姨?嫤儿,你跟她认识?”
风老面无表情问着。风嫤画点头,“嗯,这几天见过面。”
风老冷嘲着看向艾利,“你靠近嫤儿又是为了什么?别告诉我你终于想起这个女儿,想要给她一点关心?”
“爷爷,你在说什么?”
“嫤儿,在你面前的,是抛下你二十四年的父亲,你的母亲,还有你的妹妹!”
震惊的不止是风嫤画,还有闫欣。她伸手抓向表情惭愧悲切的艾利,“妈?这是真的?”
“欣儿……这件事待会再跟你说。”
闫轩和艾利的表情,已经足以说明一切。她之前只是怀疑,所以跑去风家去,想查看一下情况,没想到竟是真的!风嫤画震惊过后,视线从闫轩和艾利脸上扫过,情绪倒是没有多大的浮动。她虽然被抛下,但是从来没有缺少过母爱,现在乔爸也对她很好,她还有哥哥……所以对凭空出来的亲生父母,没有多大的感情。“嫤儿,对不起……”艾利走到了她面前,眼泪流了下来。若不是最近媒体大肆报道风家,他们也不会知道风老将她接了回家。也不会想着,回国来看一眼她……风嫤画摇头,“不用说对不起,你们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因为二十四年来毫不相干,所以她不觉得难受。幸好她事一出生就被她抛下,要不然,现在她一定会怨恨。闫轩看着她的表情,她太过镇定了,就好像将他们当成陌生人一样。“嫤儿,想不想跟我们一起生活?”
他问。风嫤画惊愕地看向闫轩,而后摇头,“我有家。”
闫轩和艾利哑言。闫欣瞪着她,凭空跳出来的姐姐,是要来跟她争宠的吗?“现在才来关心,是不是太晚了?”
风老声音沉郁。过了一会儿,病房里留下了闫轩,风嫤画和艾利,闫欣走了出来。手机铃声响起,风嫤画接通,便听到了方知蓝的声音。“嫤儿啊,你奶奶给你熬了汤,都快八点了,快回来尝尝!”
风嫤画一看时间,还真是晚了,“妈,我在医院看爷爷呢,等下跟他说一声就回去。”
她简单跟方知蓝说了些风老的事情,独独忽略了自己亲生父母犹在的事。“妈,你看看她,把别人的妈叫的多甜……”闫欣努嘴说着。艾利拉了她一把,“怎么跟姐姐说话的。”
风嫤画一楞,“阿景的妈妈就是我的妈妈。”
“听说景慕年失踪了,你倒是悠闲,前些天不还宣告了要离婚吗?怎么现在又好了?”
闫欣语气嘲讽。“欣儿!”
艾利打断了她的话,担忧地看向风嫤画。风嫤画瞪着她,许久才才开口,“阿景会回来的。”
她说完,走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双手交缠,低眉敛目。沉默乖巧的模样,让人以为是看到了一尊玉娃娃。等闫轩出来,风老坚持要回风宅,风九和小秦也拿他没办法。将风嫤画送回了景家后,才朝着风宅开去。又是一个安静的夜晚。天气已经开始变暖,但是夜半还是有些凉。一大早起床,风嫤画就觉得鼻子有些不舒服,脸上也烫烫的,她没注意。她和方知蓝送小镜子去了幼儿园,之后便在LM时装店下了车。没想到竟在这里遇到了穆子深。“二二?”
穆子深一楞,随后自然地勾唇。“二二,你怎么来这里?”
“来时装店能做什么?”
风嫤画也觉得自己问得好白痴。她在沙发上倚着,“阿景也喜欢带我来这里定制衣服。”
穆子深在一边坐下来,有一句没一句跟她聊着。五楼,寂静的房间,沉闷的氛围,但是脆生生的说话声却不断响起。男人的视线落在声源的地方,眼眸发亮。视线里只有模糊的一片,淤血的变化,让他有时候能重见光明。他从床上坐起,扶着床边,站了起来。左脚的石膏已经拆了下来,但是走路时依旧会感到刺痛。推开房门,一步一步挪了出去。洛米迎面走上来,吓了一跳!“小年年,你别这么折腾我啊,你眼睛又……”他把最后半句咽了下去。“去一楼。”
景慕年薄唇开合,溢出三个字。他拂开了洛米的搀扶,自己靠着那微弱的视力来辨别方向。即使是这个时候,他也保持着自己的尊严,不然给自己显得更加狼狈。洛米见他神色坚决,也只得随了他。风嫤画低眸,不断开口跟穆子深说着话,最近她总是自言自语。没有阿景在,她有很多话都不知道该说给谁听了。“二二,你知道阿景在哪里吗?”
最后,她低着嗓音问了一句,神情失落。穆子深表情微僵,却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三个字才出,风嫤画瞳孔微颤,压抑了好久的眼泪才喷发。她在找阿景,但是好多人也在担心她,她不能哭,不能伤心……“你要相信,大哥会回来的。”
穆子深低声说,把空间留给了她一个人。风嫤画哭得视线都变得模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脑袋有些沉重,感觉身体要烧起来了一样。她抱紧膝盖,倚着沙发很快合上了眼睛。洛米掀开帘子,看到沙发上的人好像睡了过去。景慕年在沙发边上坐下,手掌轻颤,久久不敢碰上她的脸颊。他俯下身,朦胧的视线里,他甚至看不清她的轮廓。干涸的薄唇在她眼角轻触,手背抚上她的脸颊。却感受到了那不同寻常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