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雅言是在疼痛中醒来的,她用手遮了光,才发现已经天亮了,而身边的古鹰来还在睡觉。她感觉自己的肚子有点不舒服,是那种一跳一跳的疼,有点担心肚子里的小宝宝。“还不去做早餐等什么?”
古鹰来翻身,背对了她继续闭着眼睛睡觉。白雅言感觉很疲惫,下床慢了一些,刚走下床,身子一软支撑不住就滑坐在了地上。她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皱紧的眉头,显的如此的虚弱与无力。古鹰来听到没有动静,他烦躁的坐了起来,看到白雅言蹲在床边,不禁朝她吼道:“为什么还不去?”
白雅言深深的将头埋在长发中,就是一句话都不说,在那咬着牙支撑着。“你又在装可怜对不对?”
他几近厌恶的问她。昨天对她的温存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暴戾,白雅言想要反抗,只因为身体的缘故,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她蹲坐在那里,忽然觉的自己如此悲哀。古鹰来见她不说话,下床走到她面前,蹲下来,伸出大手将她的小脸从长发里拽出来:“说话,是哑巴了吗?”
白雅言苍白着小脸,想要用手打开他的大手,但,失败了。看到她白净的小脸上有着两行清泪,古鹰来也愣了几秒,但转瞬又嘲讽她:“伤心了?”
“放开我。”
白雅言有气无力的挣扎着,眼泪扑簌簌的不听使唤的落了下来。但古鹰来并未因此而有怜悯之心,反而更加用力了,简直要勒出几道指痕来,他盯着她告诉她:“白雅言,这是你自找的,你,没有资格伤心、落泪。”
没有资格,是啊,没有资格,因为这样尴尬的身份,所以连伤心可怜自己的资格都不可以有,何况流泪。白雅言被他的话狠狠的伤到了,她不爱他,为什么他要如此残忍,残忍的对待她,并且一次又一次的这般反复无常?可是,就算她卑微如尘埃,她也是有自己尊严的人,她不许,不许他这样对待她!白雅言打开他的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忍着疼痛从床边支撑着站了起来,对他说:“古鹰来,你可以不爱我,我们之间只是婚约,就算结婚了,我也希望我们各自管好各自的生活,而不要干涉对方的自由。”
她说的义正言辞,但他听的却只是一堆废话,他那一双深邃的眼眸看着她,而后笑起来:“各自?白雅言,你只说对了一半。”
“你什么意思?”
白雅言一惊,感觉不妙。古鹰来逼近了她,说:“既然要嫁给我,那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古鹰来就是这样,我可以辜负你,但绝不允许你背叛我!”
他拍拍白雅言的小脸,“去吧,做饭去吧。”
“你……”白雅言的脸色更苍白了,听了他的话气得身子抖了起来,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感觉自己一朝是跌入了无底深渊,再难见到天日。这不过才是订婚而已,若是结婚以后,也不知眼前的男人会怎样的变本加厉。她用手掰开了他的大手,对他说:“我知道了。”
无论怎么样,她决定不再反抗,她要忍受下去,因为只有忍,她的姐姐才能和姐夫一直幸福下去,不被眼前的男人打扰,这个男人的变态超乎了她的想象,即使眼前这个男人爱的人是姐姐,就算得到姐姐也会伤害她的,她不能不阻止。身下是疼痛的,她却不敢停下来,因为她能感觉到身后那怨恨的目光在灼烧着她,仅仅只是因为她主动爬上了他的床,只是因为多了一个意外的孩子,他就如此的怨恨。“如果你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可以放我离开,我不会让你负责任的。”
白雅言没有转过身,只是闷声说着。不想,古鹰来却说:“想离开?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原本他确实讨厌白雅言也讨厌她肚子里的孩子,但自从昨晚他改变了想法,他要她生下这个孩子,要她看着这个孩子受尽折磨,他要她生不如死。一抹残忍的微笑停留在古鹰来的嘴角,看着白雅言单薄的身子,却丝毫没有怜悯。一滴血,两滴血,三滴血……白雅言握着刀的手放开了,停在了案板上,她低头看了一眼地面,发现自己的小腿俨然有一道血痕,那血正在不停的滴落,在地面开成一朵玫瑰。一阵晕眩令她站立不住,顺着桌案,她倒在了地上。古鹰来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行为与言语会刺激的白雅言倒在地上,一开始他还以为她是在装可怜,想让他放过她,他没有在意,但是停了一分钟后,他才发现不对,她的身下有一片殷红,他箭步上前将她抱在了怀里,白雅言早已昏迷不醒。可恶的女人,他不过说了几句话,至于这么脆弱吗?当下,古鹰来不再多想,抱着白雅言迅速奔出了房子。山风吹拂过薰衣草,一道白影伫立在山边,默默的看着这一切。“怎么又是你?”
做完手术的医生出来看到古鹰来,拿下来口罩后,有所不满。“孩子怎么样了?”
古鹰来问。医生皱皱眉头,对古鹰来没有了好感,这个男人居然先问的是孩子,可见根本就不心疼女人。他虽然生气,为白雅言不平,但还是出于职业要求回答了古鹰来:“先生,你的孩子命大,虽然出血多,但总算是保住了。但是得住院观察了,孕妇这次不能再下床,至少半个月要待在医院里,另外,我想问您一句话,您是不是对自己的妻子有过于激烈的举动?”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古鹰来一愣,想起昨天晚上突然而至的愤怒让他失去了往日的理智和小心。医生很严肃的对古鹰来说:“先生,我上次就和您说过,怀孕早期不能有过于亲热的举动,您的妻子这次不仅因为亲热而引起不适,也可能是受了刺激,她的精神状况非常不好,请您多多注意您的妻子,要是再这样刺激她的身心,孩子一定保不住。”
说完,医生便和护士离开了。古鹰来握紧了拳头,真是的,这样一个女人,居然还有陌生人为她说话,将自己教训一通!他还从来没有受过别人这样的指责,真是大胆!“哎呀,古女婿,你在这里?我女儿没事吧?”
白母挎着一个白色包包奔了过来,后面跟着白父,脸色显的十分焦急。古鹰来看向他们,说:“已经脱离危险了,需要住院观察,不用担心。”
白母听了这才松口气,但满脸愁闷,跺跺脚,抱怨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孩子怀个小孩儿怎么这么波折,三天两头进医院,这让我做妈妈的可怎么好啊!”
白父在一旁拉住了伤心的白母,说:“孩子现在不是没有事情了吗,你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影响不好,让鹰来也不好受。”
白母赶紧抹抹眼泪,对古鹰来说:“瞧我,唉,我们还是快去看看雅言这孩子吧。”
古鹰来点头,顺便问了一句:“怎么不见……梓琳呢?”
“哦,她在云琛那边忙呢,云琛的妈妈不是要生日了嘛,她陪着她那婆婆去了,大概一会儿才过来。”
白母絮絮叨叨的说着,丝毫没有察觉古鹰来眼里闪过的阴霾。白雅言安静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这次保胎之后她显的更加虚弱了,似乎人也瘦了一圈,连睡着的时候也那么的憔悴。白母一看就忍不住又掉眼泪,在一旁喃喃的说:“怎么这么憔悴了,可怜的孩子。”
白母伸出手来握住了白雅言的手,只有做母亲的在看到女儿受伤后会心痛的掉眼泪了吧?但白母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受了怎样大的委屈。古鹰来站在一旁看着,心里闪过一丝不安,或许那时候看到白雅言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的时候他是该多问她一句的,或许当她走路看上去十分艰难的时候他也该问她一句的,可是他只认为她是在伪装,他在她疼痛难忍的时候插了几把刀在她的心口。“都要做妈妈的人了,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啊,你不要再让妈妈担心你了,看到你这样,妈妈的心都碎了啊。”
白母一边哭一边说。“孩子没事,你别难过了。”
白父安慰白母。“老头子,我难过啊,我更害怕啊,你说雅言这都几次了,这怀孕才三个月,以后会不会……”“不会的,伯母,你不要担心了,以后我会照顾她的。”
古鹰来上前说道。白母看他一眼,眼里还有着泪光,就将白雅言的手交给了古鹰来,说:“我相信你,古女婿,我们雅言虽然和梓琳是双胞胎,可是她要强,其实她比谁都脆弱的,以前吃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委屈,我这个做妈妈的对不起她的太多。我就希望她有了你之后不再受伤害,能够幸福。如今,你们有了这个孩子,请你替我好好照顾她,拜托你了,古女婿。”
古鹰来点头,有点心慌的说:“伯母,我会的。”
握着白雅言冰冷的手,他忽然之间有那么一点害怕,一种说不出的害怕,就好像会失去她一样。可是他站在那里,却一心又希冀着另一个女人的出现,毕竟那个女人才是他最心爱的女人。难道白雅言怀了他的孩子他就应该对此付出他无比珍贵的感情吗?不,他不愿意。如果一个人的感情可以如此快的改变,因为内疚因为意外而改变对另一个人的真心,那个人一定不会是他古鹰来。所以,注定眼前的白雅言只能是一个可悲的牺牲品。他默默的想,看着闭着眼睛的白雅言她的眼角落了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