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九看着泄满阳光的房间,心里却不断地发毛,那层层而出的恐惧,好似针扎一般折磨着她本是有限的精神,也许不知何时嘭的一声就会断掉。“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江知九对着一边在通电话的陆仲年说道,满脸的嫌弃,眉间挑起皆是抱怨。陆仲年放下电话,直直的看着她,她被看得莫名其妙,拎起包就准备走,这时候,陆仲年在她身后说道:“江知九,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江知九仍旧无视,迈起大步,就要离开这里,若是那鬼没走,肯定会再次纠缠上来。陆仲年却像是融化了的糖果,粘糊糊的一直缠在她的身后,怎般都甩不掉。太过于慌张,江知九千不该万不该的准备乘坐电梯。江知九站在电梯前,只觉得一阵阴冷从脚底迅速往身体蔓延,像是长钉钉住了她的行动,只能听着那咯吱咯吱的响声诡异传来,眼睛似是要脱出了眼眶,她动不了了!“陆仲年!”
她明明听见了脚步声的传来,陆仲年本身就离她只有几步之遥,可江知九大声喊着他的名字之时,却只有走廊里空旷的回向。江知九还未寻找到陆仲年,甚至陆仲年的声音都没有回答,耳边传来了剧烈的咯噔声。她便直愣的望着电梯门打开,下一秒,一身红衣的尸体从电梯门的开口处跌撞了出来,趴在了她的大腿上。僵硬着表情,江知九慢动作往下看去,一声尖锐的叫声从她嘴里毫无预兆的发散出来。这张脸如此熟悉,昨天她们还在谈笑风生,可此刻,原本貌美如花的脸,却皱巴巴的一团,泛着诡异的青白色。“江知九!你没事吧!我在这里!”
江知九被外力拽的转了一个方向,陆仲年站在她身前,脸色也不是很好,她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紧紧地,像是要揉进自己身体。嘴边的话已经组不成一句,“你……你,刚刚……你刚刚去哪里了。”
她看见陆仲年眼神怪异的看向她脚边的尸体,半响过后,终于开口问道:“江知九,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
江知九吓坏了,这一具尸体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只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忍耐着即将爆发的情绪想要转过头去观察。陆仲年却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低声安慰:“不要看。”
可江知九这次恐惧到了极点也不愿意去听,因为那人不是别人,而是她之前才险险保护的朱凉啊,她肚子里还有未出生的孩子呢!怎么会这样!陆仲年挨不住江知九的急切,最后只能把她松开,站在她身边,看着她,此时脸上也少了那荒谬的不信任,倒是若有所思。江知九回过头去,这才看见,朱凉身下一摊血泊,因为她之前的动作,身子翻了过来,可仔细一瞧,她便受不住的捂住了嘴巴。那浓厚的血腥味,还有腐烂的气味,直直的冲撞着她的大脑。腐烂的气味并不是从朱凉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她身上的血已经被放光,那来源地竟然是她怀中紧紧抱着的孩子。若说是孩子也不是,只有几个月大的孩子,本来安好的在肚子里成长,此刻被拉了出来,眉目都没有张开,一团血淋淋的肉,上面还围绕着几只苍蝇,惨不忍睹。对于最亲近的人的疼惜,在这一刻击败了江知九心中的恐惧,她直直的跪下,脑袋抵在地上,呜咽着:“凉姐,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原本你就要过上好日子不用吃苦了,都是因为我,凉姐。”
陆仲年在一边拉扯着她的手臂,企图将她拉起来,可江知九不愿,朱凉是她害死的,若不是因为她,她不会死,她会有一个家庭,一个爱她的男人和一个可爱的孩子。陆仲年看不下去,冲她喊道:“江知九,你给我站起来,够了!我们去警局!这些事情你不用参和了!”
江知九一听,定是不愿,刚抬起头想要反驳,一双眼睛在地面上浮现,对着她不断地眨巴眨巴,心里一顿哽咽,江知九一口气直接没有喘上来。耳边的陆仲年的声音更是被一道熟悉的女声给掩盖:“小九,你哪里是救我,你害了我啊,我可怜的孩子啊,我要你偿命啊小九!”
江知九甚至连尖叫都已经消失,只是双手扒拉在地上,跌跌碰碰,站不起来,一只手下一秒便紧捏在了她的脖子上。江知九大口喘息着,伸长了脖子,“凉,凉姐……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