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觉得，一个女人有时候穿着衣服比光着还要性感。宋玉脑子还在胡思乱想，但行动已经先意识一步，跟上了五妹的脚步，今晚可是一个钓大鱼的活计，不能有一点马虎。再说和林霏一起下楼的景随风，本以为平时好静不好动的林霏没什么战斗力，事实证明，果然，林霏的平衡力不怎好，属于下楼不小心都能踩个跟头的那种。但是这丫头有绝活儿，对人类关节和骨骼十分精通，三下五除二就将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卸了胳膊，将手成了鹰爪，一脚解决一个战士的战斗力。景随风出于医生的本能摸了摸，呵，都脱臼了。那个还有一丝意识的男人，被景随风这粗鲁的一顿“爱抚”，疼得翻了白眼。她们占据地势优势，林霏躲在一个沙发的后面，手拿着一把冲锋枪，向近距离的敌人射击。进来一个倒下一个，连闷哼都没有发出来，枪上按着消音器，在寂静的夜里却十分清晰。房顶上，就在几人晚餐的阴影里埋伏着两个狙击手，远处敌人冒个头，头上就多一个抢眼。景随风看着林霏的枪，了然一笑。怪不得她们的外号叫斯塔，其实是“STAR”。文观止和林霏都有一把黑色的沙漠之鹰。这款枪是1986年MRI的纪念珍藏版，全球共有一千把，0。357口径。而且她们俩个这把曾经上过无数次战场，跟随过很多战争英雄。本来这两把枪早就应该退役了，但是因为文观止和林霏对他们钟爱有加，后来被她们改进得面目全非，但是性能的确是大大的增强了。原来的枪是九弹联发，林霏将子弹和弹夹改装，加进了自动定位和发射器，换成了自制的微型子弹，改成了二十发，威力大增。景随风细看，枪管上有几道金色的划痕，就像是黑暗无边的夜空偶然划过的几道流星。人们为他驻足，它却从来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回过神来的时候，林霏已经不见了踪迹，耳边依旧有枪的回音，但进来的十六个人或重伤，或死亡，在楼里的各个角落挣扎。身后传来气息，景随风伸手拔枪，上堂，动作娴熟，完全没有平时的大大咧咧。身后的是林霏，她长发挽起，手里拎着自己钟爱的沙漠之鹰，眼神在漆黑的眼里仿佛有冷光闪烁，十分坚决。景随风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林霏吧，黑暗技术世界的王者，而不是那个整天跟在文观止身后，看见电脑就迈不动步子，就知道吃喝玩乐，二了吧唧的傻姑娘。他们这群人，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顾城、李玉昆、世强、文观止几个，看着就是精英型的精英；一类是景随风、林霏、宋玉这样的，表里不一，非常具有欺骗性。凉宫呢，属性不定，属于二者的夹缝，时而精明，时而逗比。“撤吧”。林霏只是说了俩个字，将此时景随风手里的枪忽视得彻底。景随风有些失败，耸耸肩跟上——好男不跟女斗，小爷也有英勇战斗。在这个你死我活的世界，不是你不讲人情，而是和敌人讲人情，除非你是活腻了。所以看见平时那个嘻嘻笑笑的人，杀人不带犹豫，景随风没有丝毫不适应，也许，这样的生活才是他们期待的。二人离开只有血腥的大厅，开车离开。林霏联系狙击手，自行撤离。房子里只剩下五妹和宋玉，等下面的人都走光了，枪声停了二人也看够了，起身离开，对于这所来了不到几天的房子也没什么感情，谁都没有回头。值得留恋的从来不是地方，而是人。那个人在身边，天涯也是归属；不在身边，牢笼亦觉遥不可及。他们这次的计划很复杂，大体分三步，第一步，文观止和俞杰夫妇趁乱去暗杀塞舍，林霏已经找到了他的位置。塞舍一计不成肯定不会甘心，而且他身居高位，据他们了解，还有些目中无人，所以一定会再派人手过来偷袭。再加上俞杰和蒂娜这个“大功章”，他不热心才不正常。要知道抓住这对贼公贼婆，不仅名利双收，在政府面前也算是有了说话的底气。这时，五妹和宋玉离开，身后果然有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跟上。第二，五妹是终极目标，所以宋玉带着五妹要去的是一个废旧的汽车回收厂，那里地方很大，也很空旷，将人引到那里一起消灭。俞杰已经放置了足够他们粉身碎骨的炸弹。最后行动的是林霏和景随风，他们俩个机动，也就是后援，林霏负责中间的联络和通信。此时，林霏的保姆车上，几十台微小的显示屏已经工作了，用交通摄像头监视着文观止和五妹还有塞舍附近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景随风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的密集恐惧症又严重了，乖乖的将车停在一个荒凉的路边，下车给林霏警戒。“死丫头接电话”。林霏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和文观止、凉宫的手机都是她自己设计的程序，不同的人来电是不同人的声音，这么凶狠的是文观止，凉宫的是“霏霏，接电话”，带着些不符合年龄的冷静，细听还有些宠爱。钟夙的是暖暖的声音，“老婆，赶紧接电话……”那头文观止的声音很低，“怎么样了”？林霏带着蓝牙耳机，边五指如飞边汇报道，“五妹身后有十辆车，塞舍的守卫还有一小半。对于塞舍的府邸，你们从后门的下水道进去，可以一直到后院的绿地，那里十分钟一岗，不过只有三个人，我给你们指路，随时联系”。“恩，你自己小心”。“你也是”。二人挂了电话，一切顺利，林霏伸了个拦腰，动动脖子，一副大干一场的架势。就在同时，手机再次响起，不过这次的铃声是，“老婆，赶紧接电话……”。林霏走不开，又怕因为钟夙而分神，就敲敲玻璃，让景随风进来。本来景随风在外面觉得，这里的夜风还不错，虽然白天热的没处躲，但是晚上非常舒服。进了车门，景随风还逗呢，“美女，想我了”？“帮我看着”。林霏踹他一脚，自己一心二用。景随风也知道事情不容松懈，也不过是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之后就遏制自己的密集恐惧症，盯着靠近自己的一排显示屏。那头儿，是钟夙温柔的声音，“老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虽然这句话，林霏每天都能听见，但是总觉得今天的有些不一样。林霏轻笑出声，“我也想你了，不过现在比较忙，能不能过会儿再打给你”？景随风听着有种错觉，这个是不是假冒的？什么时候林霏这么温柔过，对自己不是打就是踹。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什么母老虎，母夜叉都能变成林妹妹。那头儿，钟夙沉默了一会儿，毫无征兆地来了一句，“我已经将离婚协议书发到你邮箱里了”。说完，像是落荒而逃一般，挂了电话。林霏苦笑，那样子就像是得了癌症的病人等待死亡一般，只是意料之中，分个早晚而已。景随风看她不对劲儿，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贝齿咬着嘴唇，有些心疼。景随风伸手从她的后背绕过去，将人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屋漏偏逢连夜雨，巧的好诡异。林霏此时脑子里都乱了。她以前总是害怕被钟夙知道自己的职业，总是千方百计地遮掩。但是她有预感，他一定会知道的，一定会，到那时候，就没有什么可以挽救他们的爱情了。一面是自己的爱人，一面是家人的安危和道德的底线。钟夙爱她，但是不会为了她搭而上自己父母的命。林霏也不想家人受到伤害，但是好像伤害在所难免。他们结婚的时候，文观止就说，“不是一个世界的就不要挤了，总有一天会没有彼此的地方”。果然，应验了。钟夙那头儿，屋子里的窗帘都被拉上了，黢黑一片，电视上放着文观止和林霏杀人放火，盗窃国家机密，被追捕，逃亡的画面。钟夙坐在沙发上，脸色死寂。角落里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他说的英语很地道，有一种清冷的感觉。他说，“祸不及家人，我会放了你的父母，你离开也是一种解脱”。男人离开，身材修长，金发碧眼，五官深邃，带着一种上位者的贵气。要是林霏在这里，她一定会愤恨地杀了这个男人——伯爵，肖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