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薇生活在一个较为富裕的家庭里,父母健在,且工作稳定,不需要程薇过多的担心。程薇的这些都让我很羡慕。后来程薇得知我家里的事情后,每年过节都会带我上她家去,久而久之我跟她父母都很熟悉了。就是因为熟悉了我才更加疑惑,程薇这么极品的性格到底是随了谁的。大学里虽然表面上都是她跟着我跑来跑去,但是实际上我都是听她的,因为跟着她不用怕上当受骗。程薇的脾气倒是不坏,但是她鬼点子很多,基本就没有她解决不了的事,所以当我听到她说要帮我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天边满目的佛光。“你爸突然对你这么好肯定是有问题。”
我和程薇趁着夜色又换了一个据点,窝在一间茶馆的角落里进行会谈。“我也知道啊,可是他要我去,我如果不去这不是不识好歹么?”
程薇点点头:“嗯,去肯定是要去的,但是你去了那里肯定是不会有好事的。我们先来猜想一下啊,你一去,你继母肯定是会邀请你坐下来聊天,这个时候肯定会问你近来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男朋友啊?她是来麻痹你的神经,令你放松戒备的人,这就是为后面骗你钥匙做好铺垫!所以这种时候你就笑笑,别跟她发生正面交战。”
我不解:“问这些跟放松我戒备之间有必然联系么?”
她说:“没有啊。”
“那我为什么不能跟她说话?”
“你话说多了神经就麻木了,这时候跟你说什么你都懒得思考脱口而出了,那套你话不跟玩儿似的。”
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哇,你好博学啊。”
程薇谦虚摆摆手。“之后吃饭的时候,你注意不要跟他们有眼神上的接触,一接触他们就有机会跟你说话了。你要装作很忙的样子,让他们找不到跟你说话的机会,赶紧吃完赶紧走。这样他们也不好说你什么。”
我说:“吃饭能忙什么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不是很机智么,随机应变呗。对了你刚才说江墨也去?有他在你怕什么啊,跟他一起呗,谅他们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跟程薇谈过之后,虽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是我安心了不少。告别了程薇,我坐上公交车回家。在车上,我一直犹豫要不要给江墨打电话。虽然是回自己的家,但是没有人陪着实在是太紧张,程薇说的对,这个时候江墨就是我的一根救命稻草,只是最近跟他的关系有些微妙,抓不抓实在是个比较复杂的问题。思考了很久,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怎么了?”
耳边突如其来听到这声音,我不由的愣住了。这个声音很耳熟,隐隐约约像是很久以前听过。但是我在脑子里搜罗了一遍也没有印象。“苏叶,怎么了?”
我有一瞬的忪怔,觉得这个声音实在太耳熟。江墨还在问:“苏叶?怎么不说话?”
我回过神:“哦,就是想问你你周末什么时候去苏宅?能不能带上我?”
“周六。要一起?为什么?”
我当然不能说是壮胆,就随口扯了一个理由:“我们分开去,他们要连着做两顿饭菜,这么麻烦人家多不好。再说了,你一个人开车多无聊,我在可以陪你聊天啊。”
江墨顿了顿:“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去接你?为什么?”
我说服他:“因为,因为我没有车,交通不便行不行啊,要是因为我误了饭点多不礼貌,你可能不懂,这在中国很失礼仪的。你反正跑哪儿不是跑,多绕一个圈对你来说那就不算个事儿对吧。”
他说:“对我确实不算个事儿,但我为什么要为了你多绕这一个圈呢?”
我很确定,他是故意的。我索性问他:“你想怎么样?”
江墨在那头“嗯”了半天,说:“答应我一件事。”
我问:“什么?”
他说:“明天接你的时候再说。”
我翻了个白眼:“随便你,不要让我做很奇怪的事就行。那,那你明天什么时候来啊?”
“我会给你打电话,记得开机。对了,要我接你的话,不许睡懒觉。”
我抗议:“吃个午饭需要起很早么?”
“嗯,因为我会起很早。你要我在楼下等你睡醒?”
我心里顿时萌生了后悔找江墨的想法,但是没有办法,请别人帮忙只好听他们的安排了。“那,那你能起稍微晚些么?我,我可能还要花时间吃个早饭。”
“我会给你带,不用麻烦了。”
我放弃挣扎:“好,好吧。”
江墨语气里带着笑意:“嗯,早点睡吧。”
一想到明天不能睡懒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如花曾经很惊奇于我做设计这一行居然还有睡懒觉的习惯,干我们这行的别说睡懒觉了,每天能不能睡都是很大的问题,她说我这个是公主病,属于富贵病的一种。可是我觉得,虽然我们没有办法选择我们所能做的工作,但是我们还是能够选择自己要过的生活。像我,没有办法不干这一行,因为这样我就没有饭吃了,但是我还是可以保留睡懒觉这个好习惯的,因为这已经是我现在唯一的乐趣了。矛盾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我睡觉的时候。我盖上被子的时候突然福至心灵,刚才其实可以跟江墨说,开手机睡觉会有辐射,会对身体不好以此来拒绝他要我开机睡觉的提议,他总不至于到我家楼下喊我吧。想完后懊恼不已,我每次都是在事件发生很久后才能反应过来,这种现象俗称“反应弧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