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项,在双方其中一方不愿意的情况下,绝不做令人困扰的事情。”
“第二项,除非甲方同意,乙方不准随意进出甲方房间,动甲方东西。”
“第三项,在双方其中一方不同意的情况下,乙方不能借助第三方力量企图改变现状,禁止做耍赖,撒泼,撒娇等一系列行为。”
“第四项,甲方和乙方学校根本不在一个方向上,所以乙方不要总吵着要和甲方一起上学,对双方来说都没有好处。”
我郑重地抖了抖草案,说:“最后一项,乙方不许总跟着甲方,妨碍甲方做事。以上所有事项违约者罚款3000元。最后甲方苏叶,乙方苏婷婷,于2004年6月23日起正式有效。”
我将纸放在桌上,拿着一支笔给苏婷婷,“我已经签过字了,你在乙方那里签你的名字。”
苏婷婷依旧迷迷糊糊的,但还是签了字。我一把抓过草案,松了一口气,对苏婷婷说:“这些东西你都记住了么?”
苏婷婷说:“我没有听懂。”
我和蔼一笑:“没关系,你只要一直离我远一点就一点事情都没有了,否则你是要赔钱的哟。”
我将合约十分小心的用相框框起来,挂在楼梯边的墙上,供大家观看。不过大家对于合约的关心度不高,只有容妈会摸摸我的头,夸我字写得还不错。这个合约倒也发挥了一些作用,至少苏婷婷也没再来烦过我,我觉得很满意。原本以为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却发生了一桩大事。蒋媛虽然从苏震秘书荣升成了苏震夫人,但有时还是会帮忙苏震处理公务,打理公司事务。蒋媛这一天原本要陪苏婷婷上街买衣服,但是苏震一个电话把她叫去了公司。临走前她将苏婷婷叫到跟前,嘱咐她乖乖在家里,不要出去乱跑,她晚饭之前一定会赶回来之类的,当她看到我从楼梯上下来时,看我的眼神有些戒备,我不太理解。其实她早就知道我不太待见她的女儿,可能是害怕我会对她女儿做什么。我觉得她其实想多了。蒋媛走了以后,家里只剩下我、苏婷婷和容妈。容妈一直在厨房里忙着,留我和苏婷婷在客厅里。我正半倚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杂志,打发时间,苏婷婷突然从院子里抱来毛线举在我面前。毛线是几个月前蒋媛买来的小金毛,虽然我对蒋媛这人不待见,但是对金毛还是很喜爱的,所以不顾他人反对,我毅然决然就给它取名叫毛线。但是苏婷婷突然把毛线抱来,是要做什么?“你,要干嘛?”
我接过毛线。苏婷婷外头一想:“毛线该洗澡了,我们去院子里一起帮它洗吧。”
我望了眼手边的杂志,欣然接受了她的提议。帮毛线洗澡其实是件挺痛苦的事儿,每次洗完我都要换身衣服,成天换来换去的我都懒得麻烦,后来索性就穿着雨衣帮它洗,但是那一天雨衣却找不到了。好像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会有一定的预兆,就比如我会失手将苏婷婷推下楼之前,就会找不到雨衣。虽然字面上看起来没什么联系,但是事情一旦发生就迅速地令人措手不及。我能理解苏婷婷一个小孩对于新事物都会很热情,但是,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但是这种热情要是放在与水有关的事情上,事态就会失控。我看着被人遗忘在一旁黯自神伤的毛线以及拿着水龙头玩疯了的苏婷婷,觉得我会答应苏婷婷简直就是活该。费了好大劲终于把浑身湿透的苏婷婷扯上了楼,把她扔到房间里就自顾自己的回房换衣服。我抱着一堆湿衣服来到苏婷婷房间前敲门,打算把她的衣服一齐洗了。可是我在门外敲了好一会儿里面都没有人应。我想着大概是又跑哪里玩去了,便抱着衣服下了楼。可是直到晚饭前我仍然没有看到苏婷婷。我又重新敲她的门,还是没有人应,我有些慌,一把打开苏婷婷的门,看见她正迷迷糊糊地睡在床上。我坐到床边晃醒了她:“喂,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苏婷婷眯着眼:“头有些晕。”
我将手抚在她额头上,对比着自己的,好像微微有些发热。我轻声问:“你能站起来么?我带你下去喝点粥吧。”
苏婷婷撑着身子坐起来,晃了晃脑袋:“现在好像好一点了。”
我看着她红彤彤的脸,想了想,还是说:“算了,还是端上来给你喝吧。”
容妈听到苏婷婷发烧,急匆匆地就熬了一碗粥,我端着粥就上楼了。刚到二楼,本该在床上躺着的苏婷婷突然向我冲过来,一把抱住我的手。由于冲击,碗里滚烫的粥撒了我一手,顿时红了一大片。我没好气地甩手想把苏婷婷甩开:“你有毛病吧,没看到我手里端着东西么?这么急匆匆地冲过来干嘛?”
苏婷婷抱着我的手,委屈的说:“我生病的时候都有人陪着我,我看到你不在了……”听到这句话,我顿时怒火中生,不耐烦地用力甩着手,一时没有注意到苏婷婷已经站在二楼的台阶边,当我用力想要挣脱开苏婷婷的时候不小心将苏婷婷推了下去。由于我手里还有只碗,一只手没有办法抓住正在下坠的苏婷婷,眼睁睁地看着她滚了下去,躺在一楼的平地上。蒋媛和苏震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失手将苏婷婷推下楼的一幕。蒋媛像疯了一样尖叫着冲向苏婷婷,一把抱起她查看伤势。苏震也冲过去。我整个人像是浸在水中,很恍惚,又透不过气来。我拿着碗,摇摇晃晃地扶着把手,一步一步下楼来,走到苏婷婷身边。她正闭着眼躺在蒋媛的怀里。容妈听到了动静也赶过来,看到这一幕也慌了手脚,哆哆嗦嗦地打了急救电话。蒋媛见我靠近苏婷婷,一把将我推开,不可置信地对我喊:“苏叶,你怎么下得去手,婷婷只是个孩子!你恨我就冲着我来,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我摇着头,我想解释,我想说我不是故意的,但是脑子想被塞住什么了一样,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苏震扶住蒋媛,将她抱进怀里安抚着她。我正恍惚着,苏震一个健步冲上来,对着我的脸就是一个巴掌。巴掌落下来的时候我以为我耳聋了,一摸嘴巴全是血,我从嘴里吐出了半颗牙。苏震指着我冲我喊了什么,我听得不甚清楚,耳旁只有模糊的“嗡”的杂音。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感觉手心一阵刺痛,一看才知道是被碗的碎片划伤,血流一片。我仍旧撑着碎片爬了起来。后面的事情我记得不甚清楚,大约是受到了惊吓,只隐约记得救护车来了,带走了苏婷婷和苏震夫妇,容妈将我包扎了伤口后扶我回房不久,苏言从学校赶了回来,想来该是容妈打的电话。苏言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苏言一把推开门,听到动静我吓得向角落里躲,一见是苏言,我一头扎进他怀里。我觉得委屈。这个家里没有人愿意听我说话,没有人听我解释,唯一会帮我的人却已经离开这个家了。苏言拍着我的背:“我听容妈说了,你不要怕,我相信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哽咽着:“可是他们不信我。”
苏言认真的说:“我信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苏言一直陪着我,直到苏震从医院回来,直到他冲进我房间看到苏言。苏言起身直视着苏震:“爸,苏婷婷是你的女儿,难道小叶不是么?你可以把那对母女当做宝,但是我和小叶也是你的孩子,你这么厚此薄彼,难道不怕报应么!”
苏震推开苏言,指着床上的我:“我知道你不喜欢婷婷,但我看在你们年幼,没有放在心上。可是你居然会把这么小的孩子推下楼,是谁教你的?你妈么?”
苏言走到我床前抓起我的手:“爸,你只看到了受伤的苏婷婷,你以为小叶就安然无恙么?看到这片红肿了么,小叶看苏婷婷发烧端着粥给她喝的时候撒在手上的。爸,你这么对小叶公平么!”
苏震没有看苏言,仍是瞪着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她不把我当父亲,我为何要把她当女儿。”
顿了顿,“从今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说完甩门而去。几天后,苏震拿着护照来到我面前:“你马上去美国姑姑家,收拾一下行李,今晚就走。”
临走前扔下一句话:“你以后,再也不要踏进我苏家的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