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时常看着江墨出神。就是这样的人,在美国这么细心照顾我的哥哥,原来也有那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知道他得知自己未婚妻死了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如果,如果我当时没有听苏震的话回国,而是和他呆在一起,他是不是就不用经历这些事情了?好歹我可以在他身边安慰他啊,可以告诉他,人死不能复生,但他还要好好的生活。“想什么这么出神?”
“人死不能复生。”
“我只是骨折。”
“啊?”
我突然清醒,看见江墨阴着脸:“原来你这么想我死?看来我该和你经理谈谈了。”
我一个激灵:“找阿黄干嘛?我没说是你死啊。”
我居然想安慰这种人,我真是脑子抽了。医生来查房的时候十分和蔼的表示,江墨这情况完全可以出院了,我怀着雀跃的笑激动地看向江墨,这厮只是淡淡的瞥了医生一眼,说:“你觉得,一名医生就这么放弃一个没有痊愈的病人,院长会怎么想?”
医生被说的很为难,我赶紧接话:“你怎么没有痊愈了,你看都可以随便动了。医院的病房也很紧的,你没事就别赖这里浪费医院资源了。”
江墨说:“我又不是白住。”
转向医生,“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该再留院观察几天?”
医生看了看江墨的眼色,迫于淫威唯唯诺诺的点头就出去了。这个社会太黑暗了,就是那么多像江墨这样的人在到处耍流氓,才有那么多平民没法好好过日子,就比如我。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编了个借口说是到公司拿材料我才得以从江墨魔手里逃脱片刻,到办公室喘口气。虽然才一周没见,但是就是觉得周围的同事都变得格外的可爱。如花贼兮兮的凑过来:“江总把你照顾的不错吧?”
我说:“是我,我照顾的他!他就是把我当免费保姆才把我弄过去的,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想你……”如花从容地拨开我的手:“少来。跟我说说,这几天跟江总独处有什么收获?”
如花一副知心姐姐的姿态,我就知道如花是心疼我的,立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她痛诉江墨的罪行。“连医生都说可以出院了他就是赖着不走,那我不是还要跟着服侍他?”
“不就是手骨裂么,我又不是没骨裂过,至于连筷子都拿不了么?”
“就这么点小伤还在医院躺这么久,太娇贵了。”
如花悠悠的喝了口水,说:“谁让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是问你,你跟他有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我很迷茫:“什么是实质性的进展?”
如花恨铁不成钢的摇头:“就是有没有肢体接触啊!有没有那什么啊!”
我回忆了一下:“为什么每次见到我你总问我这种问题?这么久没见你就没想我么?”
如花顿了顿:“当然。”
“你为什么迟疑了?你不爱我了吗?你有新欢了?是阿黄么?”
如花装作很忙的样子:“哎呀忙死了,没时间跟你瞎聊。”
我拉住她:“你桌上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你这么躲着我就是有新欢了吧?是谁?”
如花被我烦的不行,扭头跟我厮打在一起,这时我头顶传来凉凉的声音:“姐姐你来了?”
回头苏婷婷面无表情的冲我打招呼。我身子僵了僵,尴尬的对她点点头:“很忙吧。”
苏婷婷不咸不淡的说:“是啊,还不是因为一个人要干两人的份。”
我干笑着扯扯袖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鼓励性质的拍拍她肩膀:“好好干,年轻人就是有热情,哈,哈……”苏婷婷不搭理我,转身就走了,我很不理解。如花偷偷说:“这丫头当时听到你请假脸都青了,这几天她一直这个状态别管她,还不是嫉妒你,小丫头片子。”
我看着她的背影:“那她真的找错人了。”
她不知道还有个甘灵正自信满满的要拿下她最喜欢的“墨哥哥”,我要不要温馨的提示她一下呢?但是搞不好她还会认为我是在耍她。我正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告诉苏婷婷甘灵的存在,让她把注意力从我身上移走,如花突然大叫一声:“差点忘了问你,这几天林律师找你了么?”
林律师?林渊之?我一时警铃大作:“他为什么会来找我?”
如花说:“他说你手机一直打不通,就问我你在哪里。”
我问:“你怎么跟他说的?”
顿时生出一丝不祥之感。果然,如花接着说:“我就说你请假去贴身照顾江墨去了。”
我用手扶额,甚无语:“那他什么反应?”
如花回忆:“好像没什么别的反应,就说知道了,然后说如果见到你让你回他一个电话。对嘛,我记在随意贴上的,刚才才看到。我也不知道什么事,不过听他的语气,额,听不出语气。你赶紧回一个给他吧。”
我继续扶额,话被她说成这样我还怎么敢给林渊之打电话。“你想什么才会说出贴身两个字的……如花我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气的我头疼。”
如花不以为然:“叶子,你太不开放了。”
我看着如花,半晌说不出话。放眼整个社会,人们都觉得不开放什么事也干不了,找不到工作,嫁不出去。于是大家突然都变得很开放,不开放就土了,开始小心翼翼的避开保守的雷区,以免遭到别人嘲笑。但我其实很想说,在如今这个“流氓猖狂,处处校长”的社会,你开放完全就是往枪口上撞嘛,而且一撞一个准。看着大龄青年的如花,我觉得我有必要找个时间同她好好谈谈,扶正扶正她的人生观。还没等在座位上坐多久,江墨一个电话又把我唤了回去,说是突然要吃什么生蚝。我简直要抓狂,既然都可以消化生蚝了,那干嘛不出院。我拎着包匆匆忙忙的朝公司外跑,都来不及跟阿黄打声招呼,算了,我暂时也不想看到那个叛徒。至于林渊之,额,头好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