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潇潇见活动开始了,赶紧和杨玲春往前面人多的地方走,四处张望着寻找余敏君。活动内容确实很老套,但现场气氛却十分高涨。果然无论级别高低,人们都喜欢这种额外奖励的方式,并且今年设立的奖励价值十分可观,不少人看得十分心动。文潇潇看看就好,这些轮不到她一个幼草新人得,自己不会去搅这趟混水。杨玲春兴趣缺缺,套她本人的话就是,这种东西就是分西瓜,早年她拿过,估计目前还轮不回她头上来。文潇潇看见瞿氏一家子在角落宾客位置,那里就像产生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完全没有人敢挤过去。远远能够看见瞿之卿高挑的个子,在人群中十分显眼。瞿之卿没有看向人群集中地,眼睛一直在四处瞟,也不知在找什么。文潇潇有些泄气,虽然她想过去跟他打招呼,但那边可不只他一个人,天然屏障可不是虚的,瞿镇森和瞿之雅的强大气场足以让人见之绕道。“那么!”
台上司仪的语气突然重了起来,“接下来将轮到今晚的压轴了!”
他拿出一个方形的盒子,晃了晃:“这里头装了将近两百个球,每个球体上面印了数字,代表的是场上每一位进场时发放的号码牌的数字!待会抽中号码者,男方则可以得到与我们美丽优雅的瞿之雅小姐共舞一曲的资格;女方则可以受到我们英俊潇洒的瞿之卿先生亲自邀请共舞一曲!”
文潇潇呆滞片刻,瞬间哄然一片欢呼叫好声大作,人声鼎沸,人头攒动,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没想到这所谓压轴的环节,居然是这种事情。最重要的是,居然那么多人为之激动万分。可想而之,瞿之雅和瞿之卿的人气还是相当高的啊!文潇潇身边的不少女孩已经忍不住尖叫连连,盯着瞿之卿的眼神如狼似虎……文潇潇没由来的一阵胸闷心慌,又看向瞿之卿那边,这时灯光已经落在瞿家所在那头,分别打在瞿之雅和瞿之卿身上。瞿之雅冷艳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妩媚的微笑,仅管已经三十五岁,却是丰韵犹存,足以勾人心魂。瞿之卿摇曳杯中红酒,回以一抹浅笑,瞬间周遭女人的尖叫声更加刺耳了。司仪满意地看见台下男男女女为之疯狂,故意慢悠悠地拉长声音:“那么,到底该由谁来抽奖呢?”
立刻有人说‘大瞿总’,有的人各顾各的嚷了几个瞿氏股东的名字,还有人直接笑着让司仪来抽。司仪吊足人们的胃口,这才笑着说:“今晚抽奖的人可特别啦!他就是我们瞿氏的孙少爷,人人爱戴的瞿博秋小少爷……”司仪话音刚落,灯光立刻转向瞿博秋身上,瞿博秋扯了扯脸皮,权当微笑。尽管台下的人也没多爱戴他,但人家可是瞿氏当家掌权人最宠溺的外孙,顶着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名衔,地位稳如泰山固若金汤,名副其实的掌上明珠孙少爷,人们自然也要表现得无限爱戴。瞿博秋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施施然上台,来到司仪身旁。司仪将装满了数字小球的盒子双手奉上,随着瞿博秋轻咳一声,台下的人也几乎屏住呼吸,紧张兮兮地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瞿博秋将手伸进盒子中,同时,包括瞿镇森、瞿氏姐弟在内的所有在场的人都盯着那只手。倏时间,瞿博秋已经抓住一颗球,然后将手伸了出来。司仪随着气氛也紧张起来,大呼:“好了!我们博秋少爷取出一颗球!究竟是什么号码呢?请我们博秋少爷告诉大家……”话筒堵在瞿博秋的面前,瞿博秋手腕一扭,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球。静静旁观一切的瞿镇森眉头忽而一挑,而在无人注意到的角度,瞿之卿蓦地勾唇,微微一笑。“98。”
瞿博秋握住球的手一紧,另一只手抓住话筒,一脸认真严肃地宣布:“98号!”
场上一片哗然,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在寻找那个幸运的98号究竟是谁。杨玲春一脸诧异地侧头看文潇潇,文潇潇更是震惊得瞠目结舌,合不拢嘴。一个女孩看见文潇潇胸前的号码牌惊呼一声,引起周遭人们的关注,很快灯光师将灯光打在文潇潇身上,刺眼得她险些睁不开眼。眨眼间,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她的身上。文潇潇手足无措,下意识地按住面具眼罩,生怕一不小心掉了下来,会引起多少人的围观和指手划脚。身边的人都用一种好奇地目光打量着她,仿佛刻意地在她周身让出一个环圈。成为众矢之的的文潇潇恐慌地想要逃脱,却发现自己无处可逃,无所遁形。这时,台上有人轻咳一声,将人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瞿之卿不知何时走上台,好整以暇地握住话筒,云淡风轻地一笑:“说起来,似乎从前年开始每次抽中的都是男性,实在令人惋惜,亏我练了好几年的舞步,现在都变得生疏不少。”
听他自我调侃,台下的人们都不禁跟着笑了起来。“不过,看来今年终于轮到我上场了。”
瞿之卿将目光落向文潇潇。他走下台,人们自动自觉地分开,让出一条道,引领着瞿之卿走向文潇潇所在的位置。终于,他来到文潇潇的面前,微微弯腰施礼。“那么,不知这位可爱的小姐,是否愿意赏脸与我跳一支舞?”
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悄悄得仿佛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文潇潇随着瞿之卿递过来的手,迟疑地抬起头,正好迎向瞿之卿的目光。瞿之卿冲她眨了眨眼。文潇潇双眼一亮,心头的重担瞬间消失殆尽,她伸出手落在瞿之卿的掌心上,被他轻轻握住。司仪激动地大呼:“奏乐!奏乐!舞会正式开始……”现场奏响音乐华尔兹,气氛顿时变得轻缓起来,人们开始各自寻找舞伴,对或者身边已有舞伴,开始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他们极有默契地将最中央的位置献给今晚的特殊奖励的瞿之卿和文潇潇。瞿之卿一手揽住文潇潇的腰,一手牵住她的手,动作轻盈优雅。文潇潇一脸绷紧,所幸两人靠得近,她小声地对瞿之卿说:“之卿,我不会跳舞。”
“没关系,我教你。”
瞿之卿笑看她警惕又郑重地盯着脚下,柔声道,“看着我。”
“哦。”
文潇潇抬头,近在咫尺的面容稍稍靠近,只差一点点,那薄唇就要触及她的脸颊。文潇潇红着脸,与平日闲散不同,又与工作中西装笔挺的他不一样,此时此刻的瞿之卿,散发了一种交际的魅力,优雅得就像真正的王子一样。“首先,放轻松。”
文潇潇赶紧回魂,跟随他的声音,不停地深呼吸吐气。“不要管我们身处什么样的场合,又或者周围有多少的人,这一刻,你的面前只有我。”
瞿之卿冲她眨眨眼,文潇潇被她装可爱的表情逗乐,似乎确实没那么紧张了。“那么,大学的毕业晚会,有跳过舞吗?”
见她稍微放松,瞿之卿又转移起话题来。“哦,跳过,不过那个时候都是同学之间玩玩闹闹的跳舞,一点都不正规,都是随便乱跳的。”
文潇潇努力回想毕业晚会当晚,一群班里的姑娘们都凑在一起,跳着乱糟糟的舞蹈,根本没有想过究竟跳得对不对,也没有注意老师无奈失笑的脸。仅仅是因为毕业了,即将东西奔走,或许未来好长的一段时间都再也看不到彼此,有挽留之情,有遗憾之意,对学校的不舍,对记忆的回味,所有人都放开胸怀,在那一夜毫无顾忌,连她都被那种气氛渲染,活络起来。“这里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肃庄重,因为是年终晚会,高层们都会特别放得开,失去平时的威仪和锐气,你不觉得,大家都全然不似平常的正儿八经吗?”
文潇潇侧头望过去,确实晚会的气氛十分活跃,平时板着脸的人会喝酒开怀大笑,平时矜持的女孩也跟随男士翩翩起舞,那些古板又严肃的老人们也会在这种时候笑得格外轻松。文潇潇心头微松,回头再看她们自己,目前跳的还算不上舞,仅仅只是在舞池晃荡两圈。瞿之卿全然不在意,握住文潇潇的手轻轻一捏:“还紧张吗?”
“还有点。”
文潇潇吐舌头,要是能够一下子就把紧张感通通消除该多好。瞿之卿勾唇,忽而手腕一转,将文潇潇猛地一拉,文潇潇踉跄几步险些扑在瞿之卿怀里,只见瞿之卿又是一转,整个圆舞曲的路线从原来的中央转进了左侧,又兜向了右翼舞池。然后,文潇潇虎着脸瞪瞿之卿,那气鼓鼓的脸把瞿之卿给逗笑了。“来,你跟着我的步伐跳,反正就算跳不好,有我在,他们也一定说跳得很好。”
瞿之卿乐呵呵地偷偷掐了文潇潇的脸颊一把,哎呀真的好久没有感受过的手感了。文潇潇这回没空闲功夫理会他那只掐在脸上不规矩的手,她发现瞿之卿的舞步乍看之下絮乱无章,可是她却轻易地就能跟上,并且随着他的动作,自己轻松地随上节拍与他同步。突然间,神奇的跳得十分合拍,既没有发生肩碰了肩,也没有脚踩了脚。而且因为瞿之卿乱七八糟的动作,她仿佛也被带进那个属于瞿之卿的世界,摒除外界的影响,真的就好像只有她跟瞿之卿两个人在跳舞一般,很欢乐。两人的舞蹈欢快而轻松,瞬间感染了周围的人,人们似乎也不再淤泥于形式,露出释然的微笑,倏时间,晚会的氛围也变得轻松愉快起来。瞿镇森与几位股东慢条斯理地交谈着,瞥过坐在身边的宝贝外孙。瞿博秋远远瞅着舞池当中最耀眼的两个人,撇嘴低哼,表情却微妙地颇为愉悦,心情似乎也为之高涨。瞿镇森突然低声对他说:“敢不敢把那颗球拿出来看看?”
瞿博秋受惊似的险些从沙发上摔下来,面红赤耳瞪着外公。他下意识地按住口袋,鼓鼓的还在,登时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气呼呼地扭头不理人。瞿镇森见了,宠溺地笑着摇头,其他人对这祖孙俩的举动感到莫名。瞿之雅没有关注自己父亲和儿子之间的互动,若有所思地盯着舞池中的两人,眼中的光芒微闪,向身边的心腹嘀咕地吩咐了什么,这才满意地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与此同时,角落中的一抹水蓝色,十指紧攥,恶狠狠地瞪着站在最中央风光无限的文潇潇,朱唇微启,吐露的却是丑陋的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