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瞿博秋被瞿之雅派来的保镖给接回去了。他们把那感性的电影看完,文潇潇打了个呵欠,揉揉双眼回房间睡觉。瞿之卿确定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静静地走向书房,拔打了一通电话。接电话之人似乎终于等来了这通电话,很快接了起来:“BOSS。”
“那个人呢?”
“在这里。”
“让他听。”
“是。”
很快,另一个人接过电话。那人的声音有些沧桑懦弱,他唯唯诺诺地试探道:“哪位?”
“今天不是见过面了吗?”
瞿之卿冷笑道。电话那头的文涛恍然大悟,震惊道:“是你?”
就在下午,他目送文潇潇她们离开,颓然地站了起来,正准备回去的时候,一群黑衣人突然将他抓住,绑进了这家看起来非常华美高级的五星酒店。尽管酒店的食物非常鲜美、这些黑衣人也没有动他一根寒毛,却没有给他自由,让他倍感压力和威胁。他甚至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究竟是谁要绑架他。直到,直到现在接到的这通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牵扯到文潇潇,文涛原本惴惴不安的心落了下来,变得镇定许多,他反斥道:“你把我关起来是什么意思?是潇潇让你来报复我的吗?你知不知道这种事是犯法的!”
瞿之卿不以为然:“难道你不想听听我的建议吗?”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帮你找到戚尚元,并且把他逮到你面前任你处置,你觉得如何?”
文涛微愕。他没有想到瞿之卿把他抓起来并不是为了要惩戒他什么,而是一开口给了他这么一个让他无比心动的建议。这些年来他恨戚尚元恨之入骨,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苦楚和压抑,而戚尚元却过着比他好的生活继续招摇撞骗和无数女人纠缠不休,他简直恨不得一把刀捅死那个人。可是他又太过懦弱,就算现在戚尚元站在他面前,恐怕他也不敢动手,只能拿眼睛仇恨地瞪着那个人,不痛不痒。天知道他有多么的恨,天知道他有多想将那个人拉入地狱,天知道他有多想让戚尚元跟他一样倍受痛苦和煎熬的折磨?“你、你要做什么?”
文涛喉间有些干涩。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他比谁都想得到。“我可以帮你把戚尚元从高高在上的位置拉下来。彼时我将会把他送到你手上任你处置。当然,杀人是犯法的,我当然不希望你下半辈子在牢狱里度过,这样潇潇一定会伤心的。”
既然眼里心底只有仇恨,那就将手刃仇恨的方法送给他们,让他们去自相残杀吧。瞿之卿淡漠的声音在文涛的耳朵回响,他颤声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潇潇?”
“我所做的,当然是为了她。”
瞿之卿轻笑一声,透着冷绝和漠然。“你,跟戚尚元,不配当文潇潇的父亲。”
这些只会自私自利地将女儿当成扯线木偶般对待的人,这些只会叫嚣着痛苦却看不见自己有多幸福的人,没有任何资格当潇潇的父亲。伤害文潇潇的人,由他亲手扼杀。一夜睡梦过后,文潇潇迷糊地醒来。原来压在心底的东西似乎被抽空了,一时间有些恍惚和空落。她洗刷完毕走出房间,意外地发现瞿之卿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之卿,你这么早啊?”
平时她早起做早餐的时候,瞿之卿才刚从楼上下来。瞿之卿放下报纸,见她出来了,招了招手让她过来坐:“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的。”
文潇潇想了想,虽然做了梦,但一醒来就忘光了。见她似乎精神不错,瞿之卿的一颗心稍稍放下:“过段时间杜赖和莉莉丝回来中国玩,到时候让她陪陪你。”
“莉莉丝吗?好啊。”
文潇潇的双眼微微一亮,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她们俩的感情处得不错,而且文潇潇也非常她的率真和耿直,性格跳脱这点还真些像米樱。想到米樱,文潇潇的笑容淡了下来。“到时候我给你放带薪假。”
瞿之卿笑道。“嘿嘿,真的吗?那我就不客气啦。”
文潇潇憨憨一笑,看向瞿之卿的目光有些复杂:“之卿,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这突如其来的感谢状让瞿之卿有些怔忡,“怎么突然说这种……”文潇潇摇摇头:“我啊,觉得认识你真的是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瞿之卿心头一跳,直以为文潇潇已经知道他背着她折腾那两个父亲。不过显然文潇潇说的却不是那一件事:“你替我找到工作,又让敏君姐照顾我,当时绯闻闹得沸沸扬扬,还是你帮我打点……如果没有你,独自面对这些事的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原来你都知道了……”瞿之卿心知定是余敏君这个大嘴巴说的。不过这也在意料之内,原本他就没打算瞒一辈子的事。“我不是说了吗?你若是有什么心事就跟我说,我会陪着你的。”
瞿之卿揉了揉她的脑袋,无奈一叹,“只不过你老是不长记性没学乖,每一次都让我懊恼不己。”
文潇潇腼腆一笑,算是默认。自己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能够稍微任性一下了。“好了,我要赶紧做早餐了,不然上班要迟到了。”
文潇潇倏地站了起来,匆匆忙忙地到厨房里做早餐。瞿之卿垂下僵在半空中的手,暗叹一声,不合时宜地不解风情这一点也非常让他懊恼。尽管如今文潇潇已经不那么抗拒跟瞿之卿一起去上班了,但是到了公司她还是希望能够跟他尽量避免碰面。文潇潇所在的这一层工作是最轻松的,但同时也是最严谨的。毕竟在这一层部门走动的都是公司顶尖的高层,而往往是这样的高层才是最不容得罪和格外需要重视的。当然,文潇潇是毫无这等顾虑的。在头一天上班之际,这些知底细的高层已经被他们的‘高层’变相警告过,想找文潇潇麻烦,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自然,文潇潇是不可能知道这些事的。她现在当大厦的楼层管理,基本上是平时都是一个人上班,事情到了她手上自然就只有她一个人处理,而且每天的工作都需要交接,怕遗漏了事情。而像她以前所处的是像水韵轩华这样大的工作环境,需要的就是当她们随时要巡逻看有没有什么突发状况。物管的工作往往是很琐碎的小事,尤其是平日处理订单投诉的时候,她们会恨不得这些事能够防患于未然,因此平时都会非常注重一些微小的细节。所以像文潇潇这样的在比较高档的小区工作的人往往会有一些职业病,看到别人有什么麻烦都会忍不住要帮一把手,无论男女老少,无论衣着光鲜与否,无一例外。这在底层员工看来倒是非常和气热心,但对某些已经带了有色眼镜看待事物的人而言,这就是伪善。文潇潇趁着中午休息的空档到部门领取表格,电梯到达之时她与一群打扮光鲜亮丽的女职工擦肩而过。那些人认出了文潇潇,毕竟文潇潇当初跟国民巨星楼逸熙闹了这么大的绯闻,她在公司任职的事也早已经内部传开,人们想不认识也难。虽然一路投来异样的眼光,但自问经历了这么多练就强大内心的文潇潇视若无睹,已经能够平静地面对这些人的目光。待她离开以后,文潇潇这才发现电梯的地上留下一只唇彩。估计是刚才那些人掉下来的吧?文潇潇捡了起来,又走了回去。这一层的部门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一层至少有十来名职员,刚才那群人也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现在追了上来反倒不知道上哪找好。正巧一个女人从茶水间走出来,正是电梯口遇见的几名女职员之一。文潇潇欣喜道:“你好,这支唇彩我刚刚在电梯里捡到的,可能是你们中的哪一位掉的。”
茶水间陆续探出脑袋,果见刚刚的那几名女职员都在。她们接过唇彩,审视地往文潇潇身上扫一眼,淡淡地说一声道谢。“喂,水都满出来了。”
一个女人的的尖叫声从茶水间传了出来,原来不知是谁用饮水机装水之时不慎将水溢了出来,弄得满地都是。女人们皱着眉头指责那个不小心的人,唤人去叫保洁过来清理。一个女人双眼转到文潇潇身上,心中一动:“哎呀,到处都湿了。你赶紧想办法啊。”
文潇潇没说什么,自己去隔壁借了拖把帮她们给拖了干净,这才道:“好了,没什么事的。”
这些女职员平时穿着紧身短裙,踩着细尖高跟鞋,弯个腰走个路都不方便,五指涂满彩色指甲油,往日这种琐碎活更是保洁阿姨会处理,自然轮不到她们来。如今这活儿没等保洁员来了就解决了,一个个愣了愣神,连句谢谢都忘了说。文潇潇冲她们点了点头,将拖把还了回去,便转身去搭电梯了。“哈哈哈,这女人居然给我们拖地。”
“我听说她平时都这么干的,估计以前穷,这种事没少干。”
“杂志上还说她拿了熙神的千万房产,这不还是穷酸样?”
“亏她还能到最顶层工作,听说是余助理给提拔起来的,前阵子余助理不是落难被降到那个小部门了嘛,这女人好像就是那个时候巴结上的。”
“谁会想到余助理被贬到那种地步居然还能翻身,倒是便宜了那女人了。”
“羡慕死人了,我要是也能到最顶层上班就好了,好想让瞿少看我一眼啊……”“骚女人做梦吧你,要看也是先看看我……”“喂,下次把那个女人叫过给我们再拖一会儿地,我要拍起来发到网上,点击率一定爆表。”
“省省吧,我看这女人就是做做样子颇同情颇好感。要是我有这么多的钱,我就甩手把公司给炒了!”
“你舍得嘛你,舍得咱们瞿少嘛,哈哈哈……”转弯的角落边,阮郁将一切尽收眼底,淡然地收回视线,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