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渐的小了,龙轲回来。他换下湿衣服,开了一盏小壁灯,轻手轻脚去浴室冲了澡,推开卧室的门,靠着门框静静的看她,满身疲累幻化成一声轻叹。姜小白喝完酒回家,在门上撞见秦时诺,他旁边还站着小淇,几言不和两人吵了起来,挺厉害的,秦时诺冒雨跑了出去,一群人大半夜出来找,最终秦士煌打来电话,说是秦时诺已经回家。捏了捏眉心,龙轲去厨房喝姜汤。他没想到秦时诺也会这样不让人省心,一直以为是挺有分寸的个人,说是为情所困,任性妄为了点也不是说不过去,不符常理罢了,他更疑惑那通常心接起的电话。天意其实并没有睡着,闭着眼,感受着他刻意放轻动作,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还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心渐渐往回落。龙轲躺在她的身旁。“以后,秦时诺的事你别去管了。”
天意翻身钻进他的怀里,“她有爸有哥有小姑的,你去凑什么热闹!”
“嗯,都听你的。”
龙轲也说不出太花里胡哨哄媳妇的话。天意连打了几个哈欠,也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迷迷糊糊的睡着。雨夜后的空气清新,阳光美好。天意半躺在阳台上晒太阳,花团锦簇,绿色的枝桠歪歪斜斜的散落在她的脚边,显得调皮捣蛋。龙轲去上班,她盘了一间一百多平的店面,真打算做甜品了,齐洛河亲自找人正给装修着。十点,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天意犹豫了一下,接通的时候按了录音。“喂,小意啊,我听你叔说有孩子了?”
天意舒了一口气,是水妍。“唉呀,你这孩子也不早点告诉我,是不是嫌弃妍姨啊!”
“没有的事。”
“呵呵,没有就好,我家小萝的心思阿姨明白,你也不要太介意,谁年轻的时候没心仪过一个两个的?再说,她现在也有男朋友了。”
原来是这事儿,想到王月萝在东门工作,天意明白了这通电话的用意。“阿姨我明白,你放心小萝在这边干得挺好。”
“哎,放心放心,阿姨今天炖了鸡汤让你叔给你带过去点儿,怀着孩子可千万不能亏待了肚子!”
“阿姨,不用麻烦了!”
天意赶紧说。“不麻烦,不麻烦,我娘家人养的土鸡,你叔顺路。”
又客套几句收了线,天意打给齐洛淇。她很好奇,王月萝的男友是谁。电话想了很久,没人接听,天意抿唇笑了一下,觉得这样八卦好奇都不太像自己了。王月萝跟谁都好,只要别是龙轲。来送鸡汤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十七八的年纪。“我们老板有急事,让我过来一趟。”
“谢谢了!”
临近中午,天意去公司送饭。下了车,她直接往总裁办公室去。秘书说,龙轲正在开会,几分钟后就过来。天意让秘书去忙,隔着巨大玻璃她看见龙轲和几个老总走出会议室正聊着什么。有她面熟的,以前念书的时候一个班也算是旧友,她打算出去打个招呼。从总裁办公室到会议室要通过一条长廊,这是天意最喜欢的设计之一,乳白色的栏杆很漂亮,天意一手虚碰着栏杆,走的并不快。后面敲起高跟鞋的声音,天意下意识的回头。她原本的笑意盈盈转为惊恐。身后的女人崴了一下,直直朝她倒过来,她只来得及护住腹部,本能的扣紧栏杆……苍白,鲜红,天意在梦里看到最鲜艳的花朵,美的极致却过早凋零。龙轲把她抱紧。泪水吧嗒吧嗒的控制不住,“对不起,对不起……”她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她该听他话乖乖在家呆着的,她不该跑出办公室自作孽的……叶海云带着煲好的汤过来。“女人小产太过伤心会落下不少病。”
她对龙轲说,放下粥,看了一眼病床上睡着的天意,出去之后又补充,“我知道你恨我,我也讨厌过你。但我喜欢这丫头,上一辈的恩怨我也不想波及到下一代。”
当年她一个人躺在医院里听着丧女的噩耗,五个月大的女孩儿,就那么说没就没了。适逢于太太产下一个女婴,看她可怜就让她抱抱孩子。叶海云眼睛微湿,迎面撞上赶过来的姜鸿。“没事吧?”
姜鸿问。叶海云没说话,径直走了。龙轲一直沉默的可怕。脑海里反反复复过着医生的话:孩子保不住了,必须引产,孕妇上一次意外流产,再加上这次对子宫的伤害非常大,恐怕难以再孕。天意对孩子的在乎,他太知道,越是知道,就越是自责,他该怎么对她说?姜小白也赶了过来。“你那层管理严格,一般的人怎么上的去?”
姜小白问,总裁办公室一般员工根本上不去,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问了,新来的,说是专门为了阻截蓝铂的。”
蓝铂就是今天前来谈生意的客户,天意要上前打招呼的人,她的老同学。“这太牵强了。”
姜小白蹙眉。“疑点很多,也很明显。”
只是,这样的别有用心拙劣归拙劣,效果太狠。齐洛淇从病房里出来,眼睛挺红。“别在她面前哭。”
龙轲说。齐洛淇点点头,眼泪直接滚出来一颗。“唉,你过去收拾收拾住院要用的东西,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龙轲把家门钥匙递给她。姜小白开车送她去伊水园。“我猜这事跟常心有关,我知道她手底下有几个可以摆控的女人,生死都听她的。”
车上,齐洛淇对姜小白说。姜小白看了她一眼,说:“这事我不知道,但龙轲肯定清楚,具体怎么回事有我们解决,你别想了,你就好好的陪天意,这事对她的伤害太大。”
齐洛淇低头没说话。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了。天意靠在床头乖乖的喝着叶海云送来的汤。闷头喝了一半,她忽然抬头,说:“我脑袋乱哄哄的不愿多想,但我确定这事不是巧合,得查,不能就这么说算就算了,我得报仇!”
“放心。”
龙轲抬手摸着她的头发,眼神很沉。早就说过了有债必讨的话,常心早把事做绝,这一回更是逼着他不给他们留后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