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岐受伤了,齐洛淇去看他。听到他说他和龙轲是个死结的时候,齐洛淇心慌慌的就没有停过。紧接着龙轲出事,于天意失踪,那几天众人就像团团乱转的陀螺,天没塌下来,但与塌下来也差不多少。齐洛淇联系常岐。“小嫂子死了!”
齐洛淇哭,“都是你害的!”
两方已然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她夹在中间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自处。常岐突然吻她,齐洛淇怔住,她甩他一巴掌,“常岐,你混蛋!”
常岐却是笑得异常靡丽,他说:“小淇,原来你爱我,没有爱哪来的恨?”
齐洛淇的心极速一抖,眼前拂过层层浓雾,什么都看不真切,包括自己的心。她分不清爱或者不爱,只觉得心又累又疼,她希望所有人都好,但显然是不可能。他们都在逼她选择,不是左就是右,要划分出明确的界限。她不敢找任何人哭诉,不停的告诉自己要理智要理智。姜小白打来电话,他说:“淇淇,龙轲是我弟弟。”
很平淡的语调,几千倍的落寞。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实,但很显然当真相彻底公布出来之后,难过还是不能自已。“你喝酒了?”
齐洛淇说。“没有,只喝了一点。”
“我……你别难过,一切都会好的……”姜小白笑,挂了电话。龙轲说天意还活着,让他去西藏等着接。就跟留遗嘱似的,听得姜小白挺不是滋味。他很快安排好,带着阮栗儿过去。阮栗儿这几天都在照顾秦士煌,知道天意可能还活着,异常开心。她早早去了病房,对秦士煌说:“天意可能还活着,我去西藏几天。你……可以吗?”
“不可以!”
“秦士煌!”
“……去吧去吧,最好永远别回来!”
阮栗儿起身吻他的眉心,“谢谢你!”
她说,很真诚的语气,她眉眼温柔,表情如画,亦如多年前的巴黎街头,明明美艳却带着忧伤,让他目光悄悄一触便被惹得心湖起漪,一圈圈的荡开还不知停止。阮栗儿与姜小白一道去了西藏,看到天意平安归来,她如释重负。恍恍惚惚间发现自己怀孕了。孩子是秦士煌的。就在那夜姜小白拉走于天意之后,她就给了,把自己稀里糊涂的给了他。那种感觉是濒临死亡,游走钢丝的畅快感。倏而的疼痛让她想起自己的父亲,母亲,曾经百般厌恶,如今无法叫停。她翩然而绽的眼泪换来秦士煌更加猛烈的冲撞,但痛未必能梦醒。她呜咽着发出呻吟,秦士煌大手用力一捏,“再叫几声听听,真骚……”阮栗儿突然开始挣扎,“不要!出去,出去,你出去……”秦士煌将她翻过来,摁着她的腰,想当蛮力。“栗子,你还不明白吗?你是我的,从头到尾每一根发丝丝儿都是我的……”事后,秦士煌亲吻她的肩头,声音围绕在她的耳畔,阮栗儿瑟瑟发抖。清早,阮栗儿穿衣离开。觉得自己脏,泡在浴缸里整整好几小时,最后要不是齐洛河敲门,她可能会死在里面。穿了睡衣,她裹了件厚实外套去开门。不晓得自己是副鬼样子,白皙的后颈镶着深深的吻痕,手腕处有淤青。全落入齐洛河的眼里。“你怎么来了?”
她问。“昨天的事我听小淇说了,你还好吧,常岐就是那副死德行,全是唬人的,你别搭理他。”
齐洛河说,其他的话压在嗓子里。阮栗儿给他倒水。齐洛河坐在沙发上捧着杯子,阮栗儿陪他坐着。两人一直沉默不语,最后齐洛河站起来:“那个,我看你气色不太好,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好。”
阮栗儿起身送他。“那个,小淇让我带她说抱歉。”
齐洛河又道。“没事儿,怪我,我昨天认错人了。”
阮栗儿微笑,可是很憔悴。齐洛河推门出去,隐隐能听见里面的女孩在哭。虽然这门很隔音,但他就是能听到她在哭。外面,天渐渐黑了,他站在门外点了一根烟。他心里沉沉的发闷,那感觉好像自己心心念念藏起来的宝贝被人不动声色的给翘了墙角,火是窝在心肝肺里的,没处可发。他找到跟常岐在一起的齐洛淇,拎回家去训了。常心过来跟常岐一起回常家。事情一环接一环,阮栗儿排斥秦士煌。可他总会出现,总会掠夺,总会不肯罢休!一次又一次,她无从反抗,听不得他的辱骂,听不得他的声讨,但她无以辩驳。“栗子,当你拿我当备胎的那天开始就早该知道会有这一天的觉悟!”
秦士煌说。是的,她错了,她不该招惹他,不该因为姜小白而转身在他怀里哭泣。她错了,错了就该付出代价,这是她的报应!是报应……可是那个突发的夜晚,秦士煌因为救她受伤。她慌乱无措,她不知道像秦士煌这样的人会不会爱,他的爱能有几分重量,他的强势粗鲁,他对她的残忍可恶,爱可不可以用他的方式来解释?那一刻阮栗儿不愿多想。之后秦士煌对她说:“既然你欠我的,那我们就彼此折磨吧。你死或者我死,你要相信会解脱的。”
彼此折磨么?秦士煌说的还真像情话。阮栗儿在那段时间学会了抽烟,她的烟瘾养的很快。知道有了宝宝之后,她决定把他生下来。秦士煌知道这个消息后表现的很开心,很纯粹的那种开心。阮栗儿要什么,他就给什么,那种宠阮栗儿很久没有体会过,她有种溺毙其中的感觉。但好景不长,秦士煌他结过婚。那天她挺着肚子晒太阳,老家的朋友打来电话说要见她一面。阮栗儿反正闲着无事,就去见她。“栗儿,有时候我觉得人生真是讽刺。你还记得那一年你陪着我满大街的找他吗?”
朋友苦笑。阮栗儿也不得不感叹人生无常,想她曾经也有过最坚定的誓言,绝不会跟秦士煌有任何瓜葛。“我记得。我还曾说过,宁愿嫁给乞丐也不会嫁给他,结果到头来,现实给人巴掌从不含糊。”
“是啊。我也曾发誓再也不会喜欢他,可是……他来找我,我依然失控,他要来跟我扯证,我毫不犹豫的答应。”
“你和他!”
阮栗儿终于明白这次见面的真实用意。“他用残忍的方法逼我离婚,他说要娶别人。只可惜,他一直不知道你和我是好朋友,就像我也不知道他居然那么喜欢你,连孩子都能给你。”
秦士煌冲进餐厅看到阮栗儿面无表情的脸。“栗子,你听我解释!”
“解释?”
她笑,“你不用解释。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有一个女孩追你追到龙城铺天盖地的找你,我说那个女孩是我的朋友,你知不知道是她?”
秦士煌脸色苍白:“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绝不会给你们见面的机会。栗子,我会娶她,是因为她有那么几分像你,当初你辞职那么决绝的去美国,我跟你赌气,所以我才……栗子你相信我,我根本就不爱她!”
朋友脸色苍白的坐在那里。阮栗儿发笑:“秦士煌,我是不是该庆幸你还爱我,否则我的下场会不会比她还惨?”
“栗子!”
“秦士煌,这婚结不成了。”
阮栗儿握住朋友的手,“还有,你要是再伤害她,你儿子也别想活了!”
“呵,学会威胁我了?”
秦士煌震怒,他大手用力捏着她纤细的手腕,“那你就看看活不成的究竟是谁!”
朋友突然拿出水果刀戳向阮栗儿的肚子。秦士煌一把打开,“贱人!你活腻歪了!”
餐厅里惊叫声迭起,秦士煌把阮栗儿拉进门外的车上带走,已无暇旁顾那个发疯的女人,他带阮栗儿去医院检查。阮栗儿甩他一巴掌,“秦士煌,你混蛋!”
“是!我混蛋!但我儿子要是出事,我拿阮钧的儿子赔,你要是不信尽管去试!”
“秦士煌你敢!”
“我敢不敢,你可以问问阮钧!”
阮栗儿头一次觉得惶恐,比面对持刀的绑匪还要可怕。他带着浓浓的血腥气息,仿若凶残野兽,顷刻间就能吞噬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