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这样的事!”
“妈妈……都是我不好。”
魏婉茹这才偏头看她一眼,脸色不仅是惨白,甚至还隐约泛着一种死灰色。她这才担心地问:“你这孩子,身体不好就不要过来了。看看这脸色都成什么了!”
权均枭的事,现在魏婉茹还不知道,但是一旦权姜山醒过来,也就再也瞒不住了。祁云裳知道再也躲不过去,咬了咬嘴唇,苍白的唇色终于染上了一点红。她下定决心告诉她,低声说:“妈妈,这次爸爸晕倒,是因为知道了均枭的事。”
魏婉茹云里雾里,瞪大眼睛问:“枭儿的事?枭儿不是去边境小岛了?他能有什么事?”
祁云裳一开口,就已经先哽咽了起来,周围脚步杂沓,她吸了吸鼻子才说:“均枭和圈圈……他们都,他们都失踪了。”
魏婉茹看着祁云裳的嘴唇一开一合,仿佛听不到声音似的,可是她的意思,她竟然也全都明白了。她的儿子已经失踪了十好几天,而她这个做妈妈的,竟然到了现在才知道。老公刚刚出了事,现在儿子的消息却是更大的打击。魏婉茹脚下不稳,还是管家在周围扶了一把,这才算是勉强站住了。女人如果坚强起来,很多时候都比男人的承受能力更强。祁云裳生怕魏婉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说完之后就担忧地望着她:“妈……妈您千万不能再有事……如果连您也倒下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样多天,祁云裳也是第一次露出这样软弱的样子。管家搀着魏婉茹,都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抖。正巧这时候,急诊室的门被打开,一个小护士从里面探出头来,说道:“权老先生醒过来了,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
祁云裳连忙应了一声,顾不上伤处疼的厉害,抬脚就要往里走。管家搀着魏婉茹,而她已经稳住了情绪,轻轻脱开管家的手,低声说道:“不用扶着我,我自己可以。”
祁云裳偏头看着婆婆,“妈……”魏婉茹朝她摆了摆手,沉沉的脸色里看不出来情绪,“先别说了,跟我进去看看你爸。”
其他的人们都还等在门外,只有他们婆媳两个人进了病房。权姜山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只不过刚刚醒过来,还觉得有些虚弱,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他直面着天花板,眼神也是呆愣愣的,没有任何光泽。看到公公这样,祁云裳咬了咬嘴唇才开口:“爸爸,对不起……”已经醒了一小会,权姜山把事情一阵梳理,现在也想清楚了来龙去脉。权均枭肯定是执意在雾天去了国外,结果半路飞机失事,直到现在还没能联系上。他也不再多问祁云裳具体的细节,现在只哑着嗓子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祁云裳嘴唇哆嗦着,根本说不出话来。再她看来,权均枭和圈圈出事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现在被他们知道了,她除了道歉,还能再说什么呢?她哽咽着开口:“对不起……爸爸,真的对不起!”
权姜山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来,只问她:“你自己说,你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们的?”
魏婉茹听到老公这样不依不饶,只抓着他的手臂说:“少说两句吧!现在枭儿和圈圈都……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你再怪裳裳也没有用了!”
可是权姜山甩开妻子的手,自己艰难地坐了起来,只盯着云裳说:“不行,今天我非要和她说清楚不可!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居然不告诉我们!是打算怎么办,一个人死撑到什么时候?”
祁云裳如今是满心愧疚,哪里还听得出来他责怪语气里的关心?她噗通一声,在病床前笔直跪了下去,心里的话再也藏不住,哭着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爸爸妈妈,我也没想到,均枭的飞机会出事,如果我能知道……如果我能知道……”眼泪根本不需要酝酿,就成串地落下来,她也顾不上擦,边哭边说:“如果当初我能不那么任性,我不去国外,或者我肯早点回来,均枭和圈圈就不会出事!如果那天,那天我能坚持一下,让他不要去,他也就不会……”魏婉茹看着她跪在地上,头垂的低低的,眼泪啪啪地连续落在地板上。她一阵心疼,伸手想要拉她起来,“你的伤还没有好呢,可不好这样。”
祁云裳摇头不肯动,执意在地上跪着。医院的地板冰冷僵硬,硌的人膝盖发痛,但是她却觉得这痛意能让自己心里更舒服一点。她哭着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我没脸起来。”
魏婉茹没有办法,又去看着权姜山。权姜山的脸色阴沉,沉声问道:“你自己说,你对不起我们什么?”
“均枭出事,都是我的错……”“真是个傻孩子!”
权姜山一直强忍着,现在也才忍不下去,声音里都带着压抑的颤抖。他亲自下床来,把祁云裳扶着坐在病床上。权姜山虽然年近花甲,但是身体硬朗,性格刚强,一直是宝刀未老的模样。现在这一看,只觉得瞬间像是老了十岁一样,连动作都带着老年人才有的蹒跚感觉。权姜山说道:“枭儿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心里都难受。爸爸的确是生气,可不是怪你害了枭儿。枭儿失踪,这不是意外,也不是你的错。我们生气,是气你瞒着我们。”
祁云裳含泪抬起头来,“爸爸……”“什么也别说了,爸爸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
权姜山安慰说,“既然你嫁到了我们权家,咱们就是一家人。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该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你这样一个人扛着,可怎么受得了!”
祁云裳还以为,他们知道了真相以后会责怪她。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有半点反抗。只是没有想到,权姜山非但不因为这个怪罪她。反而是一心地心疼她,还把她当成自己的家人。心里既愧疚,又感动,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松感。这样长的时间,一个人承受着这么大的压力,现在终于有人可以为她分担。以前虽然有叶修戚和居姜勋帮助,但是他们毕竟是外人,她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可权姜山和魏婉茹不同,他们是她的亲人,是真正的一家人。自从嫁到了权家,她一直是和婆婆计较亲近。对于权姜山,总是有点敬而远之的意味。这次听他这样说,她再也忍不住,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哭着喊道:“爸爸!爸爸我知道错了……”权姜山顿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好孩子,不管遇上什么,只要咱们一家人一起努力,总会好起来的!”
魏婉茹也在一旁安慰说:“裳裳别哭了,伤的本来就是肋骨,胸口可不能太剧烈地活动。”
祁云裳又抬头,看着同样泪流满面的婆婆,用力点了点头。魏婉茹这才叹息了一声,说道:“裳裳,你可要保重自己。现在权家的担子压在你的身上,而且枭儿回来以后,也一定不想看到你悲伤的样子。”
枭儿回来以后……他们三个人都盼着这一天,但是也都忐忑着,不知道这一天到底还能不能到来。两个女人又哭着抱成一团。权姜山在旁边看着,也是悲从中来。他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孙子,现在生死未卜,如何能不难过呢?只是现在祁云裳的压力已经够大了,有些话不忍心再在她的面前提起。既然人醒了,他也不想继续留在医院里,就决定说:“好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先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