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如此富丽堂皇的别墅。哪怕在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带着洗干净身上的污秽,从头到脚换了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可此时踏入这间晃眼的别墅,却依然令他,觉得自行惭秽。数日前,他流浪到临沂市,在十里长街的长凳上休息,遇到了一个特殊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先是向他讨了一块零钱,说是要坐公交,后来又问他要了一个包子,说是饿了。他本以为,对方是真的一时落魄,所以也竭力帮助。可不想,后来才知道,对方只是见他可怜,对他露出善意,打算帮一把而已。那个年轻人临走之前,塞给了他一千多块,并且嘱咐他,若是看完大海,打算混出个人样来,可以回来找他。他看完大海,在海边滞留了一天,本来想葬身大海的想法,渐渐消退,最终决定,回来找对方。他也不知道,隔了这么多天,对方还肯不肯收留他,甚至,他就算回到原地,也有很大的可能,见也见不到对方。不过,抱着一份极小的希望,他还是选择了尝试一下。昨晚回到十里长街那条长凳,他便在长凳上过了一夜,令他惊喜的是,今天一早,就被发现。那位气质卓越的年轻人,果然是个信守承诺之人!此时在忐忑中,终于见到韩九麟,项仲达可谓是大喜过望,于紧张中,率先激动的对韩九麟道:“您,您好!”
此时,韩九麟已经回过神来,回头失笑的看了眼因为失神,而打碎碗碟的苏眉,起身迎接道:“你好,坐吧。”
等把项仲达请落座,韩九麟看着眼前这个,容颜五官,至少和贺卓有七成相似的男人,情不自禁的摇头道:“乍一看,真是太像了。”
项仲达的五官外貌,可以说和贺卓是非常像的,只不过他以为生于甘凉这等西北边陲之地,皮肤不免粗糙黝黑。再加上常年流浪,疏于打理,比之风度翩翩的贺卓,自有几分不如。不过,却也因此,比之贺卓,多了几分粗犷的味道。项仲达半边屁股,局促的坐在真皮沙发上,闻言有些不解地道:“像什么?”
韩九麟直言道:“你长得,特别像我一位,去世的兄长。”
项仲达哦了一声,有些尴尬的道:“不好意思,让您触景伤情了。”
韩九麟爽朗大笑,摆手道:“不会,你是你,我兄长是我兄长,两码事。”
苏眉亦是回过神来,收回看向项仲达的目光,有些尴尬的收拾打碎的碗碟。韩九麟说的不错,此人和贺卓长得再像,也是另外一个人。属于她的贺卓,已经死了。韩九麟和项仲达聊了颇旧,这次仔细的询问了项仲达的往事。他最好奇的是,项仲达为何会选择,举国流浪。项仲达亦无隐瞒,将自己的多年往事,一一吐露。原来他年小的时候,家境虽然贫寒,却也不至于生活不能为继,而他也自幼学习刻苦,除了英语以外,从小学到高中,几乎每门功课都年年保持在九十五分以上。只可惜,高三的时候,项仲达的人生,受到了接踵打击。他的父母,在那一年,因为车祸,一起去世。他默默喜欢的女孩儿,是和他一起坐了两年的同桌,在他父母死后,为他鼓励,让他保持乐观,但也在同一年冬末,下晚自习之后,被当地的流氓给奸杀。在那之后,项仲达的世界,彻底崩塌。等到那几个流氓,受到司法机构的惩处之后,他就辍了学,离开家乡,孤身一人,流浪半个华夏。这一流浪,便是十年之久。听完项仲达淡淡微笑着,叙述自己的往事,韩九麟等人,皆是沉默。“我终究是个胆小的人,不敢对自己狠心。既然没有勇气直面死亡,我就想,不如试试,重新再活一次。所以,看完大海以后,我就想起了来找您。希望您能收留我。”
最终,项仲达站起身来,诚恳的对韩九麟道。韩九麟点头颔首,重重地道:“放心,你若真想活出个人样来,天都拦不住你。”
项仲达被韩九麟这番话给逗乐了,笑了笑后,道:“我看得出来,您不是一般人,是您的一番话,让我有了继续再活一次的勇气,对我来说,您的恩同再造。我打算尽心为您做事,只要您不嫌弃我才疏学浅,我便任凭差遣。”
韩九麟点头致笑:“好啊!”
项仲达迫不及待的问道:“那您看我,现在能干些什么?”
韩九麟迟疑了一下,却是双眼忽然一亮,笑道:“说起来,倒是的确有一个适合你现在做的事。你下午去参加一个,聘婿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