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看着莫晨海的手上缠了纱布,坐在观察室的苏叶低声轻问。“没事,就是破了皮,说别沾水,叫每天来着换药。”
莫晨海说着把受伤的手背到了身后:“你呢?怎样?”
“CT也照了,都很好,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只是我,我太累了,然后,摔了一下摔蒙了,属于非常非常轻微的脑震荡,药也不用吃的,过两天就好了。”
莫晨海闻言舒出一口气,脸上竟有了些淡淡的笑容:“那就好。”
苏叶看了莫晨海一眼,低了下头:“回,回家吗?”
“回家。”
两人从医院出来,才注意到他们是坐救护车来的,没有开车,当下只能在医院的门口等出租车。可此时已是深夜,并没什么车过来,而路灯照出水泥马路上的槽线,一条条的宛如五线谱。“我们走走吧。”
莫晨海提议后,不等苏叶回答,便往前走,苏叶只能低头跟着,哪怕,她其实很累,某处还很烧疼。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两个隔着两步之遥,就着昏暗的路灯在人行道上慢行,忽而莫晨海向后伸了手,虚张着等她牵,可是苏叶童鞋却是两眼盯着脚面,十分专注的往前走,根本没察觉到前方伸过来的手。莫晨海伸了半天,不见她抓,嘴角一抽,扭了头,便看到苏叶那低着头挪步的样子,不由的张口轻喝:“走路要抬头!”
苏叶闻言抬头就看到莫晨海对着自己不高兴的模样,一缩脖子:“哦!”
莫晨海看她一眼,转过了身,继续往前走,而后走了几步,再一次朝后伸出了手。这一次苏叶看见了,愣了下后,狐疑的快走了几步撵上前:“你胳膊疼啊?”
莫晨海翻了白眼,扭头冲她没好气的说到:“没有!”
笨木头!他心里忿忿。苏叶不解的去看他的手:“没有你干嘛这么伸着啊!”
莫晨海歪着脑袋看她:“你不懂什么意思吗?”
苏叶愣愣了,脸上浮现出惊奇:“你,你是要牵着我的手吗?”
莫晨海一把抓了苏叶的手:“废话!下次给你手,你要是不牵,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便拖着她往前走。只是步子大了些,某人毫无准备下,便“哎呦”一声叫了出来,莫晨海吓了一跳,看向她的手:“我拽痛你了?”
苏叶摇摇头。“那你叫什么?”
苏叶红了脸:“我,我疼。”
莫晨海顿了一下,神情十分不自然,他左右看了看,横跨一步蹲在了苏叶的面前。苏叶望着他,眼里满是惊讶,莫晨海等了半天不见有人上来,便是叹了口气:“上来啊,我背你啊!你不会连这个……”他说着转头准备再瞪一眼这根笨木头,可是看到的却是苏叶的无声流泪。“你,怎么了?很疼?”
莫晨海急忙起身扶她,苏叶却是眨眨眼看着他,边流泪边说:“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一时对我好,一时对我坏,一会把我当玩具,一会又把我当老婆,我搞不懂你,你到底想怎么折磨我啊!”
莫晨海闻言心里满是翻腾,眼看她的泪哗啦啦的,伸手去摸她的脸,抹她的泪:“好了,别哭了,乖!”
“我不要乖!”
苏叶却一把打上莫晨海的手:“你叫我乖乖的等你,我等了,结果等来的是你,是你那样对我,现在你又叫我乖,你肯定又要欺负我!”
莫晨海当下僵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他一言不发的看着苏叶流泪,直到她哭得蹲下身去,才伸手一把把她给拽起来,而后身子一斜一扛的,把她连背带抗的给架了起来。“喂,你……”“搂紧我脖子!”
面对莫晨海命令的口吻,苏叶抽泣着乖乖调整了姿势,而后搂着莫晨海的脖颈乖乖的趴在了他的背上。他的背很平,隔着衬衣能够感受到内里的火热,在这微凉的夜,她能觉察到一份温暖。小时候她可常常这般趴在父亲的背上,父爱如山,那是她的家。苏叶慢慢的把头贴上了他的颈背,手指轻轻的在他的背上蹭,抽泣也慢慢的收住。莫晨海抿着唇,走了许久后,才开了口:“苏叶,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领导啊。”
苏叶在莫晨海的背上打了个哈欠。“只有这个吗?”
苏叶眨眨眼:“债主吧,那个,契约的甲方。”
莫晨海嘴角抽了下:“你应该说,我是你的丈夫!”
苏叶点点头:“哦,是的。”
莫晨海的嘴角微扬。“你是我的丈夫,名义上的丈夫。”
苏叶说着再度打起了哈欠,莫晨海却是憋得一张脸青白红轮转,继而迈着步子大步大步的向前,直直这样走了七八分钟,才把心里的不爽给压了下去。眼扫街头的霓虹,精品店里的橱窗,他放慢了速度,当他转过街角,看到巨幅的七夕广告时,他立在了那里。一枚钻戒在指尖上闪烁,灿烂的笑容里满是幸福,身后的男人圈着女子,轻声诉说,画面的底部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的眼眨了几下,微转了头颅:“其实,我今天会这么对你,是因为,因为我生气。”
他说着看了看那画面上女子的笑容,脑海里闪过她的灿烂笑容:“苏叶,我知道我们是契约关系,可是我看到你在他的怀里……我很生气,你告诉我,你和他,到底好到什么程度?”
他静静地等着她的答案,可是等到的满是寂静,诧异的偏头轻唤:“苏叶?”
依旧是安静。竖耳细听,终于听到了她平稳的呼吸,他愣了愣,无奈的笑,继而又看了看那巨幅广告,迈步向前。……莫晨海把苏叶轻轻的放在了床边,动手收拾了床上的狼藉,而后他把她往中间挪了挪,给她盖上毯子后,便躺在她的身边,细细的打量她。微微肿起的眼皮泛着红,微翘的睫毛湿密,还有那本来粉嫩的唇瓣,此时却还有血口。立时他想起了血口的产生之境,内心便满是悔意,他伸手摸上了她的脸,双眼凝望,不自觉的,他俯下身去,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但随即他睁大了眼睛,猛然推开,继而像一个惊慌失措的孩子那般呆坐在那里。“我,我难道……喜欢上这根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