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公验,性质和身份证差不多,如果拿不出公验,会被当做是逃户抓起来。王烁看看方赢,又看看李岫:“郎君,你是官儿,出去混个面熟去。”
李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露出自己的鱼符笑道:“两位,今日李某出来的紧,你们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一个门卫笑道:“原来是李监,恕小人眼拙,这不是咱们东平郡王要来了嘛,所以上头叮嘱小人,进城的都要查一下,您车里是?”
李岫笑道:“一个是我府上的家丁,另一个则是方赢方大侠!”
门卫诧异道:“竟然是方大侠!小人罪该万死,来人啊,放行!”
李岫跳上车,舒展了下手臂说:“东平郡王今日要来,难怪查的这么严格。”
马车往城里驶去,整个长安城都在净水扫街,黄土铺了又铺,东西两市也只能开三个时辰,至于其他坊里的店铺,则被强制着要求关门了。李岫赞叹了一声说:“这个东平郡王,一个胡人,还真是受圣人恩宠啊,这架势,比当年哥舒翰将军大破吐蕃时还大。”
方赢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那也是哥老将军不会说话,性子有些刚直了,若是交朋友,定是一位好友,可要是为官嘛…”王烁舒舒服服的躺在车里,管他什么东平郡王,河西阎王的,只要不要耽搁我挣钱,你爱整多大排场就整多大排场去!马车在李家停下,王烁和李岫跳下车来,来往的行人对着他们一阵指指点点,主要还是对李岫,昨天酒坊剪彩,搭建舞台的事早就传遍了长安城,这让平康坊住的这些朱紫贵人们都有些不满。你李岫怎么说也是个官身,整天跟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待在一起,也不怕气得李阁老一命呜呼了。毕竟在大唐,商人的社会地位,还是非常低贱的,更何况李林甫还是当朝阁老呢!王烁已经是厚脸皮习惯了,对这些嚼舌根的行为视若无睹。可李岫就不行了,脸涨得通红,恨不得立马就跑回家躲起来。王烁劝解道:“郎君,挣钱不可耻!你又不是贪污亏空了,他们就是吃不这葡萄说葡萄酸!让他们说去,反正钱是落在你手里了。”
李岫仔细一想,王烁说的颇有道理,反正也是挣钱了,那还怕什么?他登时挺直了胸膛,但立马又一拍额头懊恼的说:“哎呀,东平郡王进京,我得赶紧准备一下,王二,你和方七先商量着接下来挣钱的法子,我先走了。”
李岫飞奔跑进了府里,王烁摸着下巴乐道:“方大哥,这下一个挣钱的法子嘛,还得多靠你一些。”
方赢诧异道:“靠我?怎么个靠法?”
王烁阴笑了两声,眼光时不时的往旁边的青楼瞟去,这更让方赢有些捉摸不透了。……“王二,这就是你让我干的事?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赵四站在和大家门口,皱着眉头问道。王烁见赵四闷闷不乐,搓了搓手嘿嘿笑道:“我知道呢,你可能短时间内接受不了,但是你听我解释…”“我太喜欢了!王二,我做梦都想在青楼里做事!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生子当如孙仲谋,交友当交王二郎!”
赵四的双眼流露出饿狼一般的莹莹绿光,口水流下三尺长,直接冲了进去。这他娘的是夸人的话吗?王烁想掐死这孙子的心都有了,他还担心这小子不乐意,结果倒好,正趁了人家的心思!这几个朋友里,胡十一是个贱人,薛三是个吃货,那他赵四就是个淫贼了!王烁在后面嚷嚷道:“赵四,你这张嘴皮子利索的我都佩服,你就给我当一下这些人的老师,好好教她们说话。”
和大家内,各位都知、乐师、舞娘都恭敬的站在王烁和方赢面前,方赢说道:“王二,你要的人我都给你带来了,你放心,这些都是艺伎,并非色妓。”
所谓艺伎自然是通乐曲、舞蹈的人,这些人一般都是供人消遣娱乐,不只是长安城,整个大唐,都大兴艺伎,圣人李三郎还设置教坊机构、梨园不计其数,甚至亲自下场,教那些女子弹唱。王烁点点头说:“方大哥,小弟的这一赚钱之计,都在这些都知身上了,方大哥,她们的身籍是不是在你手上?”
方赢点点头,不知王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还请方大哥把身籍还给她们,若是能在教坊司哪里申请一下,从良了最好。”
王烁笑道。“什么?小郎君,老奴没听错吧?你要让这些人从良?还把身籍还给她们?”
老鸨的声音提高了八分,震的王烁耳朵嗡嗡直响。恭敬站着的艺伎们,听到王烁的话,都露出了诧异的声色,一道道惊叹声不绝于耳。方赢紧皱着眉头,不满的瞪了一眼老鸨后,又看向王烁问道:“王二,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王烁大笑道:“很简单,大家要是想留下的,当然可以,想要走的,我也绝不强留,甚至还会送你们安家费。”
王烁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留下来的人,我也有个要求,你们的舞蹈要重新学起,你们的乐曲也要改变一下。”
方赢更加的好奇王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王烁拍拍方赢的手背笑道:“方大哥,相信小弟!”
方赢沉吟一声,如果之前王烁跟他说这种话,他一定会将王烁当做傻子,可是王烁都酿出了醉仙酿这种好酒,也许王烁的这次计划,就是另一次的醉仙酿?半晌,方赢笑道:“好,王兄弟,我信你!”
那些女子神情激动的朝王烁行了个万福,只因为王烁的一句话,她们就能拿回良民的身份,从此脱了这贱籍!她们沦落于此地也是迫不得已,有些人是祖辈便是这贱籍,有些人则是被人拐卖,卖给了老鸨,一旦进了这种地方,生死也好,自由也罢都由不得她们。虽说她们不是做皮肉生意的色妓,可毕竟也是贱籍,连寻常的婚嫁都极其的艰难!但从今以后就不同了,一切选择的权力都到了她们的手里,她们对王烁的感激可想而知,有几个乐师和舞娘甚至都相拥而泣了。老鸨慌忙道:“方郎,这,这可使不得啊!”
声音之大,房梁都震落了不少灰。王烁掏了掏耳朵笑道:“你也别急,我给你两百贯,再加上你平日里克扣的钱,够你回家养老了吧?”
老鸨一怔,这两百贯可不是个小数目,足够她回到乡下颐养天年了,现在她都已经四十有三了,还能在长安城待几年?方赢笑道:“王二,这钱不能你出,我来出!”
他看向老鸨说:“和大家,这些年多亏了你操持,我给你三百贯,不如你就隐居山林,闲来时候逗逗猫狗吧。”
老鸨也深知见好就收,两百贯变成三百贯,足够她享乐了。和大家朝两人施了个万福笑道:“既然主人都没意见,老奴自然不敢有意见了,一切听主人吩咐就是。”
王烁笑吟吟的说:“好,要走的,等方大哥给你们脱了籍走便是,不想走的就留下。”
一阵商议后,除了两个舞娘和乐师选择了要走,剩下的人都留了下来,眼神坚定的看着王烁。她们虽然身份低贱,但是知恩图报这种事也知道,王烁帮她们从良,那她们便留下来帮王烁。王烁数了下人数,一共有四个舞娘、三个乐师和两名都知,他点点头笑道:“好,赵四,领着几位去上街买些丝绸回来,重新裁做几件衣裳去。”
打头的都知施了个万福说:“王郎君,我们姐妹还是有些衣裳的,就不必破费了吧?”
赵四也为难道:“王二,你让我跟着去?我哪懂得这些啊。”
王烁自信的笑了笑说:“买,一定是要买的,诸位都是能歌善舞之人,这演出服一定要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