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你觉得我这学塾什么时候能建好?”
李岫嘴里叼着一个甜瓜,兴冲冲的问道。“郎君,我再说一遍,是我们的学塾。”
王烁像是提防贼一样提防着李岫。这李岫的贪财本能又一次进化了,以前只是好财,现在连学校也要贪了。“对对,我们的学塾。”
李岫把甜瓜吃饭,在衣服上抹了一把手说:“你找我就是来看匠人施工的?”
王烁心想当然不是了,还不是为了那十贯钱嘛!咦,不对啊,我怎么也变得这么贪财了,一定是近墨者黑,跟郎君呆得时间太久了,也熏染了些他的不良风气!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嘛…王烁搓着掌心,带着一副谄媚的笑容,轻轻捏着李岫的肩膀说:“郎君啊,你是不是想不想知道,咱们的学塾什么时候能建好啊?”
李岫一阵恶寒,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他默默的走在一旁,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不想。”
王烁又死皮赖脸的凑过去贱兮兮的说:“说不定能剩下一些钱粮哦。”
一听到能省钱,李岫为之一振:“快说,估计什么时候完工。”
嘿,就知道你会上钩!王烁心中一阵窃喜,他指着施工现场说:“现在有甲乙两个施工队,如果甲队单独做六十三天,再由乙队单独做二十八天便可完成,如果两队合作则会四十八天完成,现在先由甲队单独做四十二天,然后在由乙队来做,那么乙队需要多少天才能完成任务?”
一大串话把李岫都绕晕了,他先是看着干的热火朝天的施工队,又看向王烁道:“王二,不是我问你嘛,怎么变成你问我了?”
王烁捂着心口佯装心疼的说:“郎君,此言差矣!想要经商必须要把成本降到最低,这个问题看似只是针对学塾建设,实际也包含了将来我们要扩展商路的方方面面!”
“郎君,想要成为像陶朱公、猗顿这样日进斗金的商人,就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说到这,王烁顿了下,见李岫双目中绽放出一抹贪婪的色彩,他又继续道:“毕竟郎君你的目标可是富甲天下,绝不回因为一些蝇头苟利就沾沾自喜,对吧?”
“说的对!”
李岫一拍大腿兴奋的喊了一声,可他马上就苦着脸说:“可是王二,这么复杂的问题,我怎么能算的出来呀。”
“郎君你算不出来,我能算啊,你只需要出十贯钱,我便将方法告诉你!”
王烁以一种挥泪大甩卖的口吻说着。李岫嘿嘿一乐,浑圆好似一颗皮球的脑袋往前一支棱:“王二,为什么这么麻烦,你忘了我可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什么甲队先做乙队先做的,两队一起给我上,钱呢,我就给一份,他们想干也得干,不想干也得干,谁让郎君我是官呢?”
“王二,你说这样一来,成本是不是就最低了?”
李岫眯着眼揪着自己的小胡须,一副奸商模样。虽然唐朝还没有资本主义萌芽,可已经有万恶的资本家了!而且还是有官身的资本家!这李岫简直是无师自通,把资本家剥削剩余劳动价值那一套,玩的是炉火纯青啊!王烁兴致寥寥的蹲在树下画圈圈,心想这十贯钱难道就坑,不是,就挣不回来了?“乙队还需五十六天才能完工!”
一个干脆的声音突然间响起,王烁心头微动,是谁能在这么快的解决这个二元一次方程?他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安庆绪趾高气扬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褐色麻衣的佝偻老头,正是王博士。看到安庆绪,王烁眼前一亮,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飞奔了过去。“安太守,是不是来还钱了?”
看着王烁期盼的目光,安庆绪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就是十贯钱嘛,怎么还追着要呢,李阁老家怎么会有这种人!“算经一策,乃是暗含天地运作之法则,世间万物之玄妙所在,岂可和那些铜臭之物沾上边,你简直是侮辱了数学!”
王博士痛恨不已的骂道。这安庆绪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喷子?王烁上下打量着王博士,只见这老头子身形虽然矮小,却有一种如巍峨雄山般的气势,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无比的犀利,仿佛一把刀子似的。“安太守,你怎么来了。”
李岫拖着肥胖的身躯,艰难的挪过来问道。见到李岫,安庆绪也不敢放肆,毕竟这位可是李阁老家的长子。“安某本是来找到小娘子的,只是不想跟王烁发生了些口角。”
安庆绪闭口不谈在雉兔同笼问题上,被王烁秒杀的事情,说出去有些太丢人了。李岫点点头,又看向一旁的老者:“这位是?”
“这位是我府上的一位幕僚,听说王烁在算经上多有造诣,前来讨教的。”
安庆绪微笑着回道,同时看向王烁:“王烁你不会不应战吧?”
“你先把十贯钱给我。”
王烁正色道。“区区十贯钱而已,我还能欠你的!”
安庆绪勃然大怒骂道。王烁不屑的掏了下耳朵说:“也不知道是谁刚刚偷偷的跑回家了,安太守要是没有钱也无妨,大不了我去找安郡王说一下,让他对你平时不要管教那么严,多给你些零花钱!”
“别说是十贯,就算是一百贯,一千贯我安庆绪都能拿出来!”
安庆绪恼羞成怒,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在长安城混?堂堂东平郡王的儿子,连十贯钱都拿不出来!“郎君听到了吗,安太守有钱却不遵守承诺!”
王烁故意拉长了声调,同时也不断的给李岫使眼色。李岫也明白过来,原来王烁刚刚提到的十贯钱,是因为安庆绪欠了他的!李岫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兴致勃勃,他心想不愧是我李岫看上的男人,对钱的这份执着值得我尊重!“安太守做人可不能这样,有钱你就给人家王烁嘛,怎么能不讲信用呢?”
他一边说一边伸开了手掌在王烁面前晃了下。好狠的郎君啊,一下子就要走了五贯钱,雁过拔毛真是没说错你,王烁吐槽了一句。两人对着安庆绪就是一顿说教,而王博士就被晾在了一旁。不过王博士也不生气,又拿起木棍在地上做起了题目。看到这一幕,王烁有些感动,这喷子还真是个搞科研的料,在这种环境下都能沉得住气。安庆绪被两人念叨的实在是烦了,本想用玉佩顶账的,但又想到玉佩早就被李夫人给带走了,他只好先回家去取钱,然后在教训这个刁民王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在数学方面,你这个贼狗奴拍马也比不上王博士!王博士就蹲在地上解着方程,王烁清了下嗓子笑道:“敢问王博士,刚刚那道题,可是你解的?”
以安庆绪的智商,解个鸡兔同笼问题都得想一晚上,更不用说工程问题了。王博士手头一顿,抬头看向王烁:“你那也配叫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