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开始还能忍住,但是王烁越说越离谱,有些年轻的仆人都转过身偷笑个不停。这些荤话实在是太糙了,完全是地痞流氓惯用的话术。马夫人这一辈子哪里受到过这等侮辱,一时间气血攻心,竟是直接昏了过去!“哎呀,这么大岁数了,气性还这么大,难怪生了一脸夜叉象呢。”
王烁摇着头,深觉不可思议的说道。宇文麟微微一笑,挥手示意马家的奴仆把马夫人抬下去。他承认王烁的话是很糙,但不得不说也解气啊!身为刺史之子,有很多事有很多话,他都不方便说。那马文玉鱼肉乡里,为害一方,不知多少受害的百姓聚在马家府前讨要一个说法,可结果呢,还不是被这马夫人都打杀了出去!那马夫人还掐着腰信誓旦旦的说,马文玉玩姑娘,那是他们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他们背地里去偷着乐去吧!每每听到这种事,宇文麟便觉得气血翻涌,恨不能打这妇人两耳光!所以王烁这也算是给他出了口气。“王兄,这边请。”
宇文麟领着王烁直接进了后院,找到一处偏房让王烁先住下了。见宇文麟要走,王烁赶紧问道:“小郎君,你这是要去哪儿?”
“王兄莫怕,我就住在隔壁,如果有事,大声呼喊便是。”
宇文麟微笑着说道。王烁嘿嘿一笑,眼珠子滴溜乱转,拉着宇文麟在榻上坐下说道:“这小郎君就见外了不是,去什么隔壁呀,就这住的挺好,晚上睡觉啊,你睡这上面,我打个地铺就行。”
“王兄这是要拿我当人质啊。”
宇文麟一言道破了王烁的心思。王烁也不藏着掖着,大方的说道:“我身陷马家,群狼环饲,如果说有谁能保我平安,那就是小郎君你了。”
“有小郎君在身边,他们不敢乱来。”
“王兄说话倒是爽快,只是我为什么要呆在这里?”
宇文麟双手后负,眼神促狭的说道:“阿爷只是让我看管着你,你死或者不死,与我无关。”
“小郎君,此言差矣。”
王烁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的生死跟你很有关系,如果我死了,宇文刺史会怎么想你,连一个人都看管不住,以后还怎么交给你大事,是不是?”
宇文麟不置可否的说道:“王兄,我实在是说不过你,好吧,那我就在这里先住下。”
王烁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然后往后一跌躺在了榻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王兄,你刚刚说好的,让我睡这张榻,可你这是作甚?”
宇文麟问道。王烁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晚上给你,现在不还是没到晚上嘛。”
宇文麟一阵无奈,只好从榻上起来,让贴身奴仆拿了两本书,坐在地上看了起来。没看两页,宇文麟就听到一阵鼾声传来,王烁睡的四仰八叉.宇文麟先是哑然失笑,接着又敛去笑容,发自内心的佩服王烁。就像王烁说的,他身处马家群狼环饲,刚刚又气晕了马夫人,等马夫人醒来必定会疯狂的报复。即便他和王烁在同一个屋檐下,也不敢说能百分百确保他的安全。可就是这种条件下,王烁竟然能安然入睡!他不得不承认,王烁有一颗大心脏!趁着这个档口,他也开始思考王烁之前的那番话。总的来说,他承认王烁那番话很有诱惑力,最起码他是心动了!在联想到之前宇文虎跟他说过的,治理恶钱不看别的,只看符不符合宇文家的利益。宇文家这个大世家延绵数百年,历经数朝而屹立不倒,完全是因为他们会做生意。只要是符合自己的利益,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他们一定会以礼相待。可如果此事会损毁宇文家的利益,即便对方是圣人,是朝廷,他们也会置若罔闻。“王兄,你孤身一人,怎敌世家千万?”
宇文麟嘴唇微动,语气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作为同龄人,他极其佩服王烁的胆量,以一己之力让整个江淮地区为之颤抖!别说是他阿爷宇文虎,就算是李林甫、杨国忠在二十岁的时候,也没有这个本事!宇文麟想到了曾经的江东小霸王和美周郎,在他心目中,王烁和这些天才相差无几。如果这件事不符合宇文家的利益,那王兄岂不是孤身作战了,他还能像现在这样睡得着吗?宇文麟心里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疑问。想到此,宇文麟气血翻腾,太阳穴快速的跳动着,宛如战场上擂响的战鼓。真相看到这样的局面啊。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宣州官府和世家!那可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