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想的不是政事,不是他的前途利益,而是王烁的自身安危!王烁微微一笑,起身行了一礼。这一礼,王烁完全是发自肺腑真心实意想去做的。“多谢兄长挂念,愚弟不过是一介奴仆,若是能侥幸做的此事最好不过,若是做不成,愚弟大不了回长安城,继续看我的门去。”
王烁又顿了下正色道:“愚弟更担心兄长你。”
“你是怕杨公对愚兄下手?”
韦伦跟王烁想到一块去了。“正是。”
王烁正襟危坐道:“杨国忠此人反复无常,前一刻可能力荐兄长掌管天下铸钱,那是他想将这个职位掌握在自己手中,可兄长在宣州的行径,跟他的想法大有不同,在杨国忠心目中,兄长已是李阁老一边的人了。”
韦伦不屑的笑了笑,双手放在膝盖上轻轻拍打着:“无论是李阁老还是杨国忠,在我看来都是一路货色,两人虽然大权在握,但一个老奸巨猾,以为国名义行利己之事,一个虎视眈眈,以外戚身份如朝,自觉低人一等,所以想取悦龙颜,巩固自身权势。”
“我韦伦虽无管乐之才,亦无武侯之能,但也知礼义廉耻为何物,知尸位素餐为何事,自知不可能与二人同流合污!”
王烁见状赶忙说道:“韦兄,你万万不可跟杨国忠对着干,大局为重啊!”
韦伦闻言也是一凛,手掌轻轻摩挲着膝盖叹道:“是啊,我等尚稚嫩,跟这两位还无法比拟,若是太过刚直,反而误了大事,可愚兄尚有一点不解,倘若杨国忠铁了心要换下我,愚兄又该如何做?”
“愚弟以为,杨国忠自认兄长是李阁老麾下之人,必定会在圣人面前指责兄长,如果这时候李阁老力保兄长,将难题丢给圣人去决断!”
王烁轻笑了两声,一副奸商的模样:“圣人在决断之前,首先要考虑兄长在职位上的政绩,首先宣州恶钱已基本根除,这就是一大功,若是刺史公在上奏称赞兄长治钱有方,这是第二功,倘若兄长能邀请韦家长辈在圣人面前美言两句,三管齐下,圣人岂会换掉兄长?”
韦伦眼前一亮,猛地一拍大腿朗笑道:“杨国忠以权压愚兄,我等就以权反击,贤弟此计甚妙!”
“想要彻底根治恶钱,兄长所在职位至关重要,所以断不可让给别人!”
王烁一拳轻轻砸在食案上:“如此,大业可成!”
韦伦起身,正色的朝王烁行了一礼。“贤弟,此去扬州路途多有波折,愚兄尚且出不了气力,还望贤弟多多保重。”
“兄长放心,愚弟必竭尽全力,死不旋踵。”
两人皆是行礼,共饮了三杯酒。已经微醺的王烁跟韦伦告别,回了刺史府。老杜和王翃已经将路上用的东西都买了回来。此去扬州,李林岳本是想跟着一起去的,但王烁考虑老头子年事已高,路途波折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便让老头子留在扬州。小貔貅自然是要跟着去的,毕竟小丫头已经铁了心的跟王烁绑定在一起了,谁让跟着王烁能挣钱呢?宣州的生意自然不用他们打理,有徐幽在呢,他们只需坐着数钱就可。确定好人数后,王烁便让众人回去休息了。明日,启程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