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心跳莫名加快,王颂之顾念我的感受,他捧着我的脸,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对我说道:“你如果害怕,也没关系,我只要你陪着我就好,至于……其实是无所谓的,以后等你不再害怕了再说。”
“没关系,我准备好了!”
这句话我是脱口而出的,我不想给自己反悔的机会,有些事本来就是要去面对的,躲也躲不掉,我现在就像是个死刑犯人,巴不得侩子手早点给我那一刀,好过我在恐惧里煎熬。王颂之听到我说的话,只轻轻笑了一下,开了电视机对我说:“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洗澡,今天在路上淌了一身汗。”
我躺在床上看电视,注意力却完全不在电视上,耳朵一直听着洗手间里的动静,每次听到花洒的声音小下去,都害怕他会突然出来,惊了好多身虚汗之后他终于出来了,穿戴得还算整齐,总算让我松了一口气。他坐在我的身边,将我的刘海顺到我的耳后,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颊,我蓦地坐直了身体,拿着自己的包对他说道:“我去洗澡!”
说完不管他的错愕,把自己关进了洗手间,将花洒开到最大,拿出手机,然后坐在抽水马桶上发呆。那条“生日快乐”的信息还安静地躺在手机的草稿箱里。不知道在洗手间里坐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王颂之隔着门扇喊道:“斓斓,你还好嘛?你要是没晕过去就喊一声,要不然我撞门了!”
“我马上就出来了。”
为了不让王颂之起疑,我在出去之前用花洒把自己淋湿了,然后裹着一块浴巾出去了。他拉过我的手,皱着眉说:“这么冲了这么久的热水,手还是冰冰凉的?”
我将手抽回,理了一下自己湿漉漉的头,说道:“水不太热。”
“哦,明天跟前台说一下,告诉他们热水器坏了。”
“嗯。”
我一边说一边爬进了被窝,被子已经被他捂得热热的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王颂之只要给我一点温暖,我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这是我从小到大养成的坏习惯,改都改不掉。他温柔地抱着我,眼中水汽缭绕,对着我眼睛吹了一口气,让我把眼睛闭上,我很顺从,可是就在他的身体靠近我的时候,我突然把他推开了,抱着床边的垃圾桶开始翻江倒海地吐。我想就算我在心里接受他了,我的身体一样是不肯接受他的。他很紧张,拍着我的背说:“你怎么了?吃坏东西了?”
我吐完之后好了很多,他拿水杯给我漱了口,我想跟他说我是因为今天晚上吃得太多了,而他又恰好压到了我的胃才会让我吐的,可是我说出来的却是:“我肚子好疼,你带我去医院好不好?”
我不想跟他待在同一个屋檐下,一分钟都不行,所以我在他面前装病,我明知道他是医学院高材生,可是我还是在他面前装病,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可以将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的方法。“嗯,我带你去医院。”
他匆忙穿了衣服,扶着“虚弱”的我,出了酒店,在酒店门口打了车,把我送去了医院,我很怕被医生看出我在装病,所以很坚决地捂着肚子喊痛。医生开了很多单子让我去化验,化验的结果很正常,只有白细胞略微多了一丢丢,这让我很失望,医生看了看化验单说:“挂点消炎水吧。”
王颂之鞍前马后地替我跑腿,直到我的点滴挂上了才消停下来,他坐在我的身边陪着我,问我:“你冷不冷?”
我点了点头。他跟护士要了一床小被子过来把我裹上。“对不起。”
“为什么这么说?”
“我……”我话没说完他捂住了我的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对我说:“不要说对不起,我不想听,你是我未来的媳妇,只要不是给我带绿帽子其余的所有一切都不用说对不起。”
本来很伤感的话被他说得很搞笑,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斓斓,你还是笑着好看,以后对着我的时候不要再拉着一张苦瓜脸了,看得我都不开心。”
我的身体实在是没有大碍,装病也装不下去,三更半夜的时候,消炎水挂完了就又回了酒店。我僵硬地躺在床上,王颂之没再做什么暧昧的事,他打了个呵欠说:“困了,睡觉吧。”
说完他翻身睡了过去,我听着他的呼吸知道他没有睡着,可是他愿意为我装聋作哑,我又何必去揭穿呢?我心里是感激他的,可是感激不是爱,也许王颂之说得对,不是他愿意把我当作妹妹,而是我习惯了把他当作哥哥,可是他不是我哥哥,以后也不会变成我的哥哥。我从背后抱住他,问他:“你睡着了么?”
回答我的只有细微的鼾声。我亲了一下他的面颊,在心里对自己说:“王颂之,我会好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