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寄人篱下,米果没有还嘴。但这越发刺激了盛怒中的朱夫人,她就觉得自己一团的力击打在棉花上,特无用,倍无趣!“我叫你还敢在外野混!”
她突然冲过来,伸手就揪米果耳朵。米果疼得呜呜大叫,“我错了,错了,阿姨放手,疼啊……”“哼!”
朱夫人六十有逾,物质虽富足,精神依托却很贫瘠。因此,她老得特别快,不论面容或身体。松开手,朱夫夫气喘着看米果,指尖翘起来对准米果的鬓角狠狠戳了几下,“以后再叫要我等门,看我不收拾你!”
如愿得了自由,米果捂住痛得发烫发肿地耳朵赶紧跳了几步远,她看肩头直颤的朱夫人,小声嘀咕,“我又没叫你等。”
“你说什么?”
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朱夫人听个正着。只见朱夫人像炸毛的鸡,又要伸手过来的时候,米果脚快地往楼上跑,“很晚了,我要睡觉!”
呼……回到房间,米果靠门上重重舒了口气。雪色的窗帘还和她傍晚离开时一样,整齐地挂在窗的两侧。月光温柔流入,耳畔依然是楼下朱夫人撒泼一样的叫骂。从今往后真要过这样的日子吗?不想,好不愿意!或许,真该接受那男人的提议!逃离这个家,永远地逃离!就算男人那里只是个暂时的落脚地也好。米果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她只记得从前爸爸妈妈都叫她“小爱”,后来,爸爸很久没回过家。她问妈妈爸爸去哪儿了?妈妈说爸爸走了,不回家了。再后来,妈妈说给她买棉花糖要她坐在幼儿园门口的台阶上等。后来的后来,她知道了那不是幼儿园,是孤儿院,是专门收养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的地方。后来的后来,她才知道,不回家了就是生死永别的意思。三岁被妈妈丢在孤儿院门口,五岁被朱家领回来当童养媳。朱家大公子朱易,先天脑瘫,手脚萎缩。根据两人命盘,朱家人给了她“米果”这个名字,并在20岁那天要与傻子朱易举行婚礼。“阿姨,我不叫米果,我叫小爱,妈妈都叫我小爱。”
不要不要,才不要当“米果”,以后妈妈回来找小爱,都找不到了。“闭嘴!”
朱夫人好凶,小爱害怕,不喜欢她。“给我听好,从今晚后你就叫‘米果’,朱易是你丈夫,是你要一辈子伺候的人!”
隔着岁月的窗,米果眼眶渐渐湿润。妈妈,你为什么不要小爱?是小爱不乖吗?时光流逝不带一点声音,耳畔安安静静。米果团抱自己坐在地上,阴影里的她像朵孤独的花寂静盛开。一刻也在这个家待不下去,次日大清早,趁朱夫人还没醒来,米果便逃难一样地冲出朱家大宅。“我考虑过了,昨晚你的提议,我接受!”
床前,生怕自己反悔或犹豫,米果握紧小拳一口气说完。在医院住了一晚,落不上眠,总醒。夏宸精神面貌也挺糟,他斜斜靠在床上,因睡眠不足而泛红的眼有些凶恶地看着床头的人,“看望病人,有你这样两手空空?”
米果晕眩,想了片刻,了然,“要吃早餐吧?我这就给你买。”
飞快地跑出去,不过十分钟又飞快地跑回来。总算还有点诚意,早餐是豆浆和牛奶任挑,茶叶蛋和蛋糕任选!中西合璧。夏宸选了牛奶和蛋糕,米果也抓着他挑剩的食物坐在对面的病床猛吃。两人都不说话,就像都冲着吃去。很快解决完,米果收拾吃剩的垃圾,不忘大事,又说,“昨晚你提的那事,我考虑过了,就那样吧。”
“没机会了。”
肚子填饱,夏宸终算恢复了些元气。而那头米果听了他的话,拿着牛奶盒的手顿在半空,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没机会?”
物质满足了接下来就是娱乐精神层面,只见夏宸又从床头柜上那一堆不知什么时间什么人给他找出的什么杂志堆中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徐徐翻开,看也不看正被奴役的米果,慢条斯理说,“你真当满医院跑的护士是死的?”
米果气愤!“你……你这人太没诚信了!”
觉得自己遭骗,米果直接把手里的垃圾袋重重往地上扔,“你明明说了给我一晚时间考虑,又怎么可以这么快定板?”
再说了,什么叫满医院跑的护士?明明这个小诊所只有一个护士好不好!他还真当护士小姐是家禽市场的鸡,任他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