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就要我提前出局,你……你……你能不能别这样?”
窝囊的米果说不出重话,明明应该很义愤填膺的一席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竟有种楚楚可怜的哀求味道。而夏宸一听她拿许玮和自己作比较就烦,也放下筷子,看米果目光灼灼,“挺进决赛是吗?OK,冠军如何?我一句话的事。”
“我和你无话可说!”
他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心思,米果耍脾气,丢下筷子,气乎乎的就要冲出餐厅。每次两人之间谈到“小哥哥”最后都是这种闹僵的场面,夏宸妒忌,口不择言,“和我就无话可说,和他就可以每晚彻夜谈心?米小果,我也想问问,到底真是我和无话可说,还是你已经不想再和我说?”
他背对米果坐着,身姿笔挺异常,不止骨架,就连肌肉都在紧紧绷着。已经走到门口,听到他的话,米果步子倏顿。她面对客厅的方向,两人背对背,身后似乎隔着万水千山。谁都没有说话,气氛一下子沉闷到极致,空气凝固。米果死死盯着客厅的灯,煌煌灯火耀进她的眼底,蜇得她眼睛生疼。米果微微眯起眼睛,竭力忍住眼睛里的刺痛,抬头挺胸,冷静说,“夏宸,其实……我们之间已经用不着再说什么了。”
不错,他说对了,自己已经不想再和他说什么。夏宸一惊,背脊骤然像被人扎了一下,僵硬挺直。“你,什么意思?”
他依旧背对米果。心,不受控制快跳半拍。米果深呼吸,闭上眼睛,她平缓说,“其实我们,真的不应该在一起。所以,分手吧。”
“因为他?”
夏宸指甲掐进掌心,好看的脸,渐露狰狞的恨意。终于,米果转回身来,看椅子里一动不动的夏宸,吸口凉气,她直言道,“之前我就觉得我们不应该在一起,后来因为那件事,我更加坚定分手的决心。因为恋恋刚走,我不忍心再在那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我已经想得很清楚,对于这个决定,也请你尊重。而我们之间,不存在谁插进来,仅仅只是因为我的付出,完全没有得到同等回报。我觉得不值得,所以……结束吧。”
“我对你哪里不够好?”
越听越愤怒,夏宸突然站起,转过身来看她的凶恶目光像要吞噬她一样。米果迎上他视线,不逃不闪,“你从来就不知道我真正要的是什么,也从没试图和我有心灵上的沟通!而在我和恋恋之间,你选择了她,虽然我知道我不应该为这件事钻牛尖角,但怎么办呢?我就是没办法忍受你抛弃了我!你比我更明白,那个时候选择恋恋,等待她的只有生。可被你丢下的我,死亡的概率比活着大得多!夏宸,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我终于看清了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那种伤害,没办法弥补,更没办法忘记。既然你最爱的人不是我,那我……”米果摇摇头,脸上旋开一朵凄楚的笑,“我不会给你伤害我的机会!”
如真被宋子贤言中!他说绑架的事应该找时间给她好好解释,但夏宸认为,事情已经过去,他就不愿再提。况且张恋因为自己离世,多提一次,他心里的愧疚和伤疼都会多增添一些。可此时,眼前这个女人一点也不懂他的心。或许她真说对了,无法了解彼此的两个人,真不适合在一起。屋内灯光大亮,耳畔静寂无声。静默许久,夏宸低声问,“一定要分?”
他完美无缺的面庞看上去不再那么神采奕奕,米果心口感到一种抽丝剥茧般的痛意。不过她依旧点头,说得肯定,“我坚持。”
终于,夏宸认命般的闭上眼。待他再睁开时,米果看清他眼底卷动着一些她从未见过的痕迹。那样清冷的眼神,似乎是在刻意划出距离。从此陌生!“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没意见。”
他声音低低浅浅,神情已经是无所谓的淡然。他往米果来,米果眼神有些发抖,局促不安。而夏宸径自越过,两人擦身的片刻,有浅浅的风拂动他的气息,温暖的男人味扑面。可很快,属于他的味道,消失不见。米果看着桌上两人吃剩的碗筷,站在宽敞的餐厅,心底竟无法抑制地滋生出一种悲凉。这次,算是真的分手了吧?可,就这样么?虽然结局是自己想要的,但总觉得不应该就这样啊!米果是在当晚离开别墅的。既然已经明确的分手,米果也不想继续赖他家不走。她最怕,半夜那个男人又爬上自己的床,到时究竟算不算分?她傻傻分不清楚。时针已过八点,米果拎着她的行李袋,还是当初那个洗得泛白的陈旧袋子。和他一起后,新衣裳穿得不少,那家品牌店的新款她都换着穿,可如今,米果只带了几件换洗的,剩余全挂在衣柜里。夏宸在书房,门没关,敞开的大门似乎在等她进去。也似乎,那样更容易冲出来。从房间一路走到楼梯要路过书房。拎着手提袋,米果在门口停顿,她看书桌后的人。而夏宸,也正抬眼看她。屋内橙黄的灯光打照在他脸上,为他冷硬的面部线条,镀了一层迷离幽光。两人目光默默相对,米果看见,他的视线下移,落在自己拎着的包上。咬了咬嘴角,米果说,“夏宸,我走了。”
他鹰一样的眸子瞬间又落到米果脸上,不着情绪的脸,叫人根本不知道他心底正想着什么。好像真的没话说了,米果狠心地转身,不多作留恋地看他,悄无声息往前走。迈下楼梯,通过客厅,来到门口。开门,走出,关门。踩下台阶,往前。一步,两步……没有停顿,不再眷恋。夏宸,我走了,保重!米果没勇气回头,她怕一回头,就会心软的冲回去。可是,她不能再投入夏宸的怀抱。为一个不珍惜自己的男人而奋不顾身,不值得!二楼窗户,夏宸颓然的身影凭窗而立。他靠着墙的一角,双手插入裤兜,头发被风吹得丝丝拂动。深邃的目光,一瞬不瞬,牢牢盯着楼下那道越来越远的娇小身影。身影头也不回往前,最后,变成浩大夜色里的一个小点。渐渐,消失!他的心,也随着那个小点,一晃一晃,晃荡出疼痛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