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果摆摆手,阻止他再说下去,“宋子贤,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和夏宸什么关系我清楚,我不管你是不是受他之托,今天我来,只是见小尾巴和苏心,如果你还想谈别的,那么抱歉,我不认为我和有你单独相处的必要!”
“米小果,别太固执!”
“这不是固执,只是我的自己的原则,也是自己的思考模式。我已经是个成年人,再说身边也有优秀的男人可以供我挑选,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挑一个对我来说最好最实用也最能让我安心的?”
米果坚持自己与夏宸的事自己处理,不劳宋子贤费心。“唉……”她根本就是顽固不化,宋子贤怅然叹息,“其实今天我来,完全是我自己的决定,这事夏宸一点不知道。”
米果冷哼一声,持怀疑态度。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再在她与好友之间增添任何麻烦,宋子贤解释,“他真不知道,前些天他和我的一个下属,去R国谈合作,计划是搭乘今天的飞机回来。刚好苏心打电话请我约你出来,于是我想,干脆就趁这个机会做做你的思想工作。”
“嗬,你还真是干脆!”
米果凉凉讽刺。终于明白好友有多么郁闷又无可奈何了,这女人虽然看上去笨笨呆呆的,但根本就是一根筋,怎么都拐不过弯那种。和她生活,最好就企求风调雨顺,否则滋生任何事端,极有可能一辈子都被她钻进牛角尖里。不愉快的谈话,空气里弥漫一种压抑的气流。两人都沉默的时候,宋子贤放在桌上的手机响。米果以为是苏心到了,抬眼看对面的人。宋子贤看了看来电,是与夏宸一起去R国谈判的下属。“喂?”
“宋总,不好了,夏总搭乘的飞机出事了!”
“什么!”
太震惊,宋子贤猛地站起,他感觉瞳孔剧烈的收缩,巨大的恐惧瞬间席卷而来。米果不清楚他和对方说什么,却被宋子贤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印象中,他一直如夏宸那般,淡定从容,绝不会露出此刻这种惊悸的模样。下属还在机场,那头的环境有些嘈杂,而且他声音也因为惊吓而断断续续,宋子贤听不太清楚,只能竭力地稳住自己的声音安抚他,“你先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宋子贤听到下属的声音都吓得变了调,他结结巴巴,好不容易才说出事情经历。原来两人已经定好飞机回国,可来机场的路上,夏宸接到米果的电话,不分青红皂白把夏宸臭骂一通。他生气,心情不好。到了机场,他退了回国的机票,还说想一个人去安静的地方待几天。于是他改定了一架即将起飞,目的地为L国的航班。飞机途经L国地带时,被航班上的武装恐怖分子劫持。此刻当地机场已经混乱一片,边境地带上的航班,统一暂停飞行。不会吧?听完下属的报道,宋子贤脸色遽变,“待在那儿,随时保持联系。”
呼吸发紧,他交待下属留在原地随时报告最新消息。手指都快无力,手机“呯嗒”一声竟从掌中滑落。沉重地掉到桌上,差点打翻杯子。咖啡溢了一滴出来,在白色的蕾丝餐桌上,宛如绣了一滴褐色的眼泪。“你怎么了?”
自从接完电话,宋子贤整个人都不对劲,像遭受剧烈打击。米果的心,也因为宋子贤一系列的变化,快跳不已。宋子贤看着依旧闪亮的屏幕,缓缓,他抬头,瞳底蕴满惶恐。对上米果紧张寻问的神情,他薄唇几翻翕合,如实说,“夏宸乘坐的飞机被恐怖分子劫持了!”
“骗人!”
米果很大声的吼,她才不相信电影里那种情节会在身边真实发生,更不愿意相信夏宸会遭遇那样恐怖的事!不会,绝不会!米果娇小的身子一下子颤抖起来,她摇头,呼吸都在颤抖,“不会的,你骗我……骗我……”她像受到刺激,不住颤栗,不住摇头。手背慌乱间撞倒玻璃杯,纯白色的饮料倾洒一桌。她小手抖得厉害,仓皇地拿起杯子。也不管液体顺着餐巾布一丝线地流到她腿上,动也不动。此刻她除了慌乱,什么都顾不过来。脑子里像装满炸弹,马上就要爆炸,头痛欲裂。米果双手哆嗦地捧着杯子,透明杯子里的饮料在杯壁上浅浅晃荡。她举到唇边,呼吸都停止似的,一口气喝下去。“咳……咳咳……”喝得太猛,她呛得不停咳嗽。手一松,玻璃杯从掌心掉下去,嚓一声落到地上,碎成几截。米果抚住喉咙,大口大口喘息。液体从鼻腔里流出来,她难受得一下子哭了。宋子贤也担心得坐立难安,他双手握成拳头。此时,他双鬓青筋鼓动,高挺颀长的身子,僵硬紧绷。宋子贤鹰眸燃烧簇簇的火,他很想冲米果大声的吼,质问她为什么要给夏宸打那种无聊的电话?可他忍住,看米果现在局促慌乱的样子,身体里残存的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乱上添乱的时候。“我要去找他!”
米果突然双手重重往桌子上拍,对面宋子贤的咖啡杯都轻轻弹跳起来。说着,米果起身,心急地冲出去。“给我回来!”
宋子贤步程快,有力的手一下子拽住米果的手臂。虎口用力,将她生生扯回来,一头栽倒进他坚硬的胸膛上。“放开我,我要去找他……”米果已经失去理智,她快疯了似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密集地砸在宋子贤胸膛,想挣脱他的钳制。宋子贤忍住怒火和疼意,双手攫住她空中凌乱的拳头,双眸赤火一片怒视情绪几近崩溃的女人,像咆哮帝,很大声在她耳边吼,似乎想将她吼醒,“你去哪里找?给我安静会儿!”
“那……那你要我怎么办?夏宸现在生死未卜,我们就只能坐在这里吹冷气,好吃好喝等他消息吗?办不到,我办不到……”米果不停的摇头,清泪滑过伊人惊悸的脸蛋,挂在腮边,滴滴都像透明又脆弱的水晶,折射出心底满满的伤心。叩叩……“对不起,我带……”拉开包间门,看屋中央拉拉扯扯的两人,服务员笑容顿在脸上,就像撞见多么不应该看的画面,整张脸都尴尬地快烧起来。后面的苏心和小尾巴也看见宋子贤正拉着米果的手,而米果泪迹斑斑。他们在做什么?“没你的事,出去!”
宋子贤更先反应过来,他松开米果,冷脸勒令服务员赶紧离开。服务员步子原地停留,她看米果,拿不定主意应不应该走。米果抹去眼泪,声音翁鸣对服务员交待,“你先出去,暂时别来打扰。”
苏心与小尾巴疑惑地走进去,关上门,这才看屋内怪异的两人,“你们怎么了?”
想想目前夏宸正面临的危险,米果心头如同被尖利的器物生生凿了一个窟窿。她受不了,无法呼吸,快要窒息。手心掩嘴,米果背转身去,蒙面痛哭。米果失声大哭的模样把小尾巴吓坏了,小小的女孩紧紧抱着妈妈大腿,看米果抽泣的背影,眸光里全是恐惧。苏心一头雾水,但内心也隐隐不安,她又看宋子贤,期待他能说个明白。宋子贤浅舔干涩的嘴唇,担忧说,“夏宸乘坐的飞机上有几个恐怖分子,现在整架飞机都被他们控制了。”
“啊?”
这是很严重的事,性命交关,苏心美瞳扩张,不可思议看他。“本来夏宸已经定好回国的机票,可就是她……”说着,宋子贤极度怨恨看了眼背对他们的米果,咬牙切齿,“没事找事给夏宸打了个无聊的电话,夏宸一受刺激,想一个人散散心,结果上了另一个航班。”
米果的哭声阵阵传来,那么悲伤,那么自责。苏心听得心都碎了,只好安抚道,“现在不说那些没用的,他家里人知道吗?咱们应该做些什么?”
“不,这事暂时别说,我担心他们受不了。”
一切还没定数,告诉他们,只是徒增大家的焦虑和担忧。而且劫机事件官方还没发布出来,宋子贤期待,是下属打听错了,夏宸并没登上那个航班。想到这,宋子贤又冲到桌前,他指头发抖去拨夏宸的号,关机。该死!将手机一把重重扔沙发里,此时的宋子贤早已失去帝王般的霸气与贵公子的优雅,他愤愤咒骂一声,双手捂头,焦躁得一下子坐进柔软的环形沙发里。苏心看看他,又再看一旁哭得伤心的米果,走上去,她轻轻抱住米果,“好了,先不哭,事情也许不会有我们想象那么糟!”
“呜……是我不好……我不该伤他的心……是我是我……”米果后悔得要死,真想一头撞到墙上自尽。她为什么要给夏宸打那通电话?其实心里,自己明明不是那么讨厌他的。小尾巴不知道大人之间发生什么事,她不安的眼睛在几人身上来来回回。突然,她稚嫩得如棉花糖一样的小拳头轻轻揪着米果的衣摆,奶声奶气说,“米果阿姨,不要哭。小尾巴每次生病打针针的时候,我都没哭喔。因为我一哭,妈妈也会哭,所以米果阿姨,别哭……你一哭,爱你的人也会哭了……”苏心欣慰地看抱着自己大腿的女儿,手心轻抚她细滑的脸蛋,赞扬道,“小尾巴真乖,来,快告诉阿姨,要阿姨勇敢一点。”
米果微微转身,看身后拉着自己衣服的小尾巴。她稳住情绪,手背胡乱的抹泪,蹲下来,与小尾巴平行,辛苦的微笑,两只冰凉的手握住小尾巴的小手,“小尾巴乖,阿姨不哭。为了爱阿姨的人,阿姨不哭……”“来,咱们去那边坐。”
苏心扶往虚弱的米果,所有人到沙发里坐下。宋子贤几乎无力的坐进柔软的沙发里,他看看两个女人,米果头枕在苏心肩窝处,掩面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