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没有给周仓,反而献给了孙权。程普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抹抹嘴,不如酒好喝。孙权笑道:“这茶要慢慢品才更有味道。”
“少将军请我,莫不是仅为品茶?”
“这只是其一。”
孙权悠然说道:“我问程将军,若由程将军领军破曹可有胜算?”
“这?”
程普有点黯然,就算自己肯拼命,能击败曹操吗?“约有三成,难不成少将军以为公瑾便可全胜?”
程普有点不服气。“我知将军之勇,但论水战,公瑾怕是要比将军胜上一筹。我以公瑾为将却不仅在此,当年追随先父征战者唯有你,还有黄、韩两位将军,而你三人皆已六旬,纵有廉颇之勇,我又岂能再让你们为我战场厮杀?若有闪失,我又如何去面对先父在天之灵?将军百年后,我江东统军者更有何人?公瑾毕竟年幼,因此还有赖三位将军在旁指点,以免疏漏。”
程普有点听明白了,这是有意让自己这些老将退二线啊,心中越发不满,黑着脸生闷气。孙权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将军以为我江东存亡在此一战乎?”
程普一愣:“少将军,难道不是如此吗?”
孙权微微摇头:“非也,我料此战必胜。”
老程普彻底糊涂,孙权到底什么意思,孙权又如何能料定必胜,瞪着眼睛看着孙权。孙权放下茶杯,很郑重的说道:“程将军辅佐我孙氏已三世,衷心无二,我也唯有将心腹事托付将军。”
程普大惊,额头冒汗,起身跪倒在地:“我受孙坚将军知遇之恩,肝脑涂地无以为报,少将军有何嘱托,程普万死不辞!”
孙权双手将程普扶起,深深吸一口气,眼眶微微泛红。“非是我多疑,此番我江东尽倾国之兵尽付周瑜,周瑜也会殚心竭虑以破曹军,但破曹之后,公瑾若是能够一心为我江东,则是我江东之柱石,亦是我江东之福。若是生了异心,唯有程将军力挽狂澜,护佑我江东。”
明白了,彻底明白了,孙权是对周瑜不放心,孙权这是在豪赌,自己就是孙权留下的底牌。程普却又不明白,既然孙权对周瑜不放心,为何不让自己做主将,难道是考验周瑜?少将军的心思太深,与孙坚、与孙策完全不一样。也难怪,孙权不比孙坚与孙策之时一穷二白,不怕从头再来,现在家大业大容不得闪失,尽早的消除一切隐患,也是一种望着之道。“少将军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孙权从怀中掏出一支金毗令,轻轻抚摸道:“见此令如同见我,希望不要用上。”
程普怀揣着金毗令,心事重重的回到军营,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喝下的两杯茶到底什么滋味?只能说是又苦又涩。孙权将周泰找来:“即日起你与董袭加紧对各郡巡视,有不轨者严加管教,有作乱者严惩不贷!令贺齐严密盯防山越各部,反叛者杀无赦!”
孙权又怎么会只有一张底牌?他信任程普等老将对孙氏的忠诚,但是最信任的还是心腹周泰,周泰忠诚的是他孙权。次日,周瑜军营聚将,程普以身体不适派儿子程咨前来听令,周瑜虽心中不爽,也没有深究,继续部署军务。令太史慈、吕蒙先至赤壁扎下水寨,又令凌统率军前往夏口驻扎,朱桓、孙韶为左右两翼,吕范建军功簿等等。程咨回报给程普,程普叹口气:“倒是小看了周郎。”
傍晚,黄盖与韩当前来探病,两人还以为程普是因为心中憋一口气,本要劝说程普。程普笑着说道:“我只是昨日着了风,偶有不适,现在已经全好了,不劳两位挂心。今日都督调兵,两位以为如何?”
黄盖答道:“调度有方,极有章法。德谋未至,并无怪罪之意。”
程普还在捉摸着要不要向两人透漏一点风声,程咨来报,周瑜与鲁肃前来问候。程普一惊,慌忙与两人前去迎接。“程将军乃是我江东中流砥柱,见将军无恙,我心甚慰。”
“偶有不适,怎敢劳烦大都督亲自来?程普深感愧疚。”
程普由衷的说道。寒暄几句之后,周瑜告辞,黄盖等人也跟着一起离开,只留下程普一人呆呆的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