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人将两万曹军杀得人仰马翻,只以为对方有数万人。雪夜之中,董超、董衡想要重整军阵已是不能,两人又迫于于禁之威不敢后退,曹营便如同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只不过刀片在丁奉手上。这三千人是徐州的老人,受到魏续的调教,魏续完全按照高顺的方式加以整训,尽管与陷阵营差之甚远,却的的确确经过正规训练的。厮杀又过去一个更次,丁奉手下已损失近半,剩下的渐渐有些脱力,邓艾大队人马及时赶到将曹营合围,董超、董衡见已无路可去只得投降,河南大营被攻陷。再看丁奉手下人人带伤,丁奉受伤十余处,好在都非重伤,邓艾急解下自己的外袍给丁奉披上:“丁将军神人也!”
令医官为受伤兵卒疗伤,徐州兵人人怀中都有一个小急救包,内有白药,兵卒相互涂药。徐庶曾与张颌等人谈及,言周仓此举至少使战损减少两成,否则不知有多少兵卒是因为伤疮未及时救助而亡,而经过大战幸存下来的都可称为老卒,每一名老卒都是军中宝贵的财富。天明时分,陆逊、孙礼过河,对丁奉大家赞扬,计大功一次,按照权限可授铁制一等勋章。邓艾献俘,董超、董衡拜付于地请降。陆逊仔细盘问,两人将为何退出平原和乐陵的原由解说,又把于禁的兵力部署和盘托出。“将军,于禁主力在寿光、益都一线共约四万人,在南岸据守的两万被灭,只剩下在济南的刺史陈佐处还有万人。”
陆逊与邓艾相视暗呼侥幸,险些错过青州之战,于禁四万兵马可够周仓受的,于禁可不是曹休,张颌对于禁极为赞许,这当然不包括于禁的为人,夸赞于禁的练兵和治军之道,并说于禁是继鞠义、高顺之后难得的练兵奇才,自愧不如。能得到张颌夸赞的,在曹营不过三五人,曹仁、张辽、于禁,而乐进、李通、文聘只能各算半个,可见于禁之能。文钦的粮草还在路上,陆逊再次派人催促。董超与董衡两人相互递个眼色,拱手道:“将军,为表诚意,我二人愿将济南奉上。”
“你们说说,如何取济南?”
“我二人可领残部撤往济南,陈佐必不起疑,我们可将陈佐拿下,开城迎将军入城。”
“计是好计,你们如何让我信得过?”
董超急道:“我两人虽非兄弟,但情同手足,我愿留下为质!”
两人心知肚明,丢失阵地,按照于禁的脾气绝不会饶恕,与其面对于禁还不如彻底投降,博得陆逊好感,功名利禄不失。“既如此,我就信你。此计若成,我在辽候面前保举你等,你若有异心,上天遁地,我也不绕过你。”
当即,董衡领五千残部败往济南。陈佐学问极佳,士林名声很好,治政也有一套,但对军事比起族兄陈群差去甚远。见董衡败回,忙问其故,董衡说是陆逊在夜间趁大雪白衣过河,自己苦战不敌,董超领军断后,自己得以逃脱,不知董超生死,言语之间还落下几滴眼泪。陈佐对董衡大加抚慰,将城中卫戍之权交给董衡,又紧急派人给于禁报信。当夜,董衡兵围刺史府,陈佐后悔不迭,大骂董衡忘恩负义,继程昱之后悬梁自尽,天明时分,董衡开城迎陆逊入主济南郡。城中兵卒尚未明白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做了俘虏。陆逊下令休整两日,俘虏中愿降者充入各营,不愿降者集中看管,当兵打仗绝大多数只为衣食,哪有什么衷心可言,陆逊招纳降兵八千。出榜安民,济南百姓得知是徐州兵到,未有一点骚动,徐州百姓的日子是他们早已向往的幸福生活。二十九日,文钦运粮来到,陆逊留丁奉、文钦带两万人守城,自己带着邓艾、孙礼、董衡、董超带三万步卒、一千玄甲骑东进齐郡临淄。周仓在寿光真的很难受,于禁坚守不出,防备的汤水不漏,曲阿、徐盖组织几次强攻并不见效果,反折去二三千人。伍纲发动夜袭,于禁在夜间防备更紧,兵卒从壁垒后投掷火把,使徐州军暴露在火光之下,被射杀近前。有坚壁、围堑阻挡,黄忠几次想要闪电营硬冲,周仓担心损失太重执意不允。伍纲又想挖地道,天寒地冻,掘土三日进展缓慢,见地已冻透只得作罢。曲阿建议造投石车,于禁在高处建有了望哨,见有投石车投石便敲锣,青州兵藏于壁垒后空洞中,徐州兵出战,就又敲战鼓,青州兵齐出洞进入防御。周仓叹道:“青州兵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顽如磐石,实难撼动。”
两军对峙二十多天,不占天时与地利,周仓一时无计可施,隐隐有退兵之心。伍纲再次献计,仿田单火牛阵破燕之策,被周仓否决,那时燕将骑劫在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田单得逞,如今于禁昼夜防备难以奏效,若火牛被惊反攻本方大营那就糟糕了。正月三十,正当周仓苦思破敌之策,伍纲来报,曹军有异动。周仓领众人登高眺望。“主公,我在此连续三日观察曹营,今日发现曹营炊烟较前几日少了很多。”
伍纲手指曹营说道。“从此望去,曹军营帐不见减少,但是炊烟明显稀疏。”
站在小山头,远远的看曹营并不清晰,只能看到营帐和旗帜密密麻麻,炊烟稀疏就说明造饭少了。徐盖问道:“莫非这是于禁诱敌之计?”
伍纲摇头:“于禁何需诱敌?前几日连降大雪,军中用水必烧火化雪,炊烟不足只能说明于禁必定是分兵了,我料或者青州出了变故,或者他去援救冀州,只是再次设疑兵阻挡进军。”
周仓越来也看好伍纲,大将不仅要有决断、有奇谋,还要有耐心、细心,耐住性子。这么冷的天,伍纲能够连续在这里观察敌情,发现细微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