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就是:“你重得跟猪一样。”
“你才是猪!……”梁蓉想到自己还在他的怀里,脸一红,挣扎着想下来。“别动,你的脚不是伤了吗?我送你回家。说,地址。”
韩逸臻话中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小小年纪就自有一番气势。梁蓉呐呐地说出一个地址,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告诉他脚伤了?她只感觉到横在她身下的双臂瘦削却十分有力,她以为会如普通男生一样像排骨般单薄的胸膛出乎意料的冷硬却厚实。梁蓉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在听着韩逸臻胸口一声声有规律的心跳声中放松了下来,不知不觉进入了黑甜梦乡。韩逸臻眼神复杂地凝神看着在他怀里沉沉入睡的粉嫩人儿,这个总是打乱了他心神的笨女生,这个偷偷塞了个芒果进他口袋里还以为他没发现的蠢女生。居然害他有点希望这条通往她家得路可以再长一点的可恶女生。如果,孩童时代的朦胧恋慕如朝雾晨露,在太阳出来之前就会蒸发消融。那么,虽然大不了多少但已经略微懂事的梁蓉可以确定,她已经深深地被这个明明是豆腐心,却总爱装刀子嘴的别扭男生所吸引。这份如暗香浮动的情愫,在漫长的成长历程中,偶如晚风轻轻抚平了她浮躁的心,却又如海中蜉蝣,细细沉淀蛰伏。后来,即使梁蓉每周末都到街心公园徘徊,却再没有看到那个让她念念不忘的身影。多年以后,当她从朋友的朋友口中得知他的近况后,兴奋得几乎整晚失眠。她期待着他们的再次重逢,却不料,他的目光已经越过她,落在了别人的身上。年少气盛的时候,总以为梦想只是树上的甜果,只要努力长高,勇敢攀爬,就总会有可以摘下梦想的那天。却不知道,原来世界上,有那么一些人、一些事,是即使穷尽一生也不可能得到的。所谓的天道酬勤,大概只是先智们用以安慰愚者的伪善吧。不然,如果都知道了结果是既定的,又有谁愿意做一只兢兢业业的蝼蚁呢?韩逸臻,或许,就是她这只短脚小蚂蚁拼了十辈子的命也难以企及的光吧。想逃离,想远离,但即使梁蓉身在国外,却依然逃脱不了韩逸臻的身影。不知道木果子是有意或无意,以不能与时代脱节的名义,给她寄去各种各样商业杂志。每本,都恰巧有关于“祁宏”的报道,每篇介绍都让她忍不住想起那个越爬越高的人。然后他又以不能忘本的说法,给她寄去许多的照片,有她父母的,有她朋友的,有木果子自己的恶心个人艺术照,但为什么……为什么在每张照片的角落,她总可以很轻易地找到那个孤傲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