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倩狠辣地抓着梁蓉的双肩。直至肩上传来痛感,梁蓉才在麻木中警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梁蓉哀伤地看着眼前头发凌乱双眼通红的女孩许久。最后,她微微点头了。司徒倩放开了梁蓉。梁蓉始终站在原地看着司徒倩踉跄离去的萧索背影。“皓,你说,如果你保护的人是我该多好。”
“但看到小倩,我想说,如果你爱上的人是你一直保护的人,那才是最好吧。”
空中传来铃兰的花香,春蝉声声力竭声嘶的哀鸣,梁蓉抬头,凝望着清幽的月。春未央,繁华落尽,人散,两阑珊。分离总是比相聚匆匆,郭逸晨和端木净都打算离开了,一个是西泽的接班人,一个是端木的掌权人,反正都是大忙人,他们能在城中留到欧南皓的葬礼结束已是十分难得的了。翌日,梁蓉在机场与他俩道别,郭逸晨难得一脸的正经,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梁蓉。“你……真的,要继续你的旅程吗?”
梁蓉看着郭逸晨夹杂着无奈、忧伤还有小小期待的双眼,又移开了视线。郭逸晨的身旁还站着韩逸臻。她知道他是为什么人问的。梁蓉没再抬头看他们哪一个人,缓慢地点下了头。她不知道怎样回应郭逸晨眼里的惋惜,她忘不掉欧南皓那句“你会为我心痛吗?”
也忘不掉韩逸臻冲进火场的背影。她纷乱的心,犹然不知何去何从……时间在沉默中流走,最后,端木净走到梁蓉身旁,在梁蓉耳边轻轻地说:“不要错过了真爱。”
不要错过吗?梁蓉看着端木净和郭逸晨结伴离去的背影,苦笑,从未遇到又何谈“错过”?他不也是经过了这么多年才能放下?在凌子惠的陪伴下,重回爱人的故地,也不知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才能对她说出这句“不要错过”的话。梁蓉转身,正想着回去向木果子交接好作品后回家休息一段时间的事,却见韩逸臻站在她身后,纹丝不动,深邃的双眸紧锁着她的。“你……”梁蓉不自在地开口。“跟我来。”
韩逸臻话音刚落,不待梁蓉反应过来即霸道地拉起了她的手。韩逸臻居然主动牵起她的手,梁蓉惊讶得合不拢嘴,盯着两人交握的手,脑袋还在嗡嗡嗡地发愣中,直到坐在飞驰的轿车上,梁蓉才终于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去哪里啊?”
怎么她身边的男人都这样,喜欢玩神秘?但回答她的,只有韩逸臻紧绷的下颚、车里静默的空气以及车外飞快后退的风景。梁蓉无奈地把视线转向车窗,他总是这样,以为“说”是一件最愚蠢的事,有什么事都用实际行动来表达。但他不说她怎么会了解他的心思。路旁的树越跑越快,就像梁蓉脑海里记忆的片段……“真奇怪耶,小臻,为什么一只老虎没有了耳朵,一只又没有了尾巴呢?”
一个顶着小丸子式童花头的小女孩歪着脑袋问旁边一个坐得无聊不认真听老师唱歌又拔草不爱护花草树木的小男孩。小男孩头也不抬,默不作声地把拔出来的半截草恶劣地放到小女孩的裙子上。“小臻小臻……”得不到回答的小女孩嘴巴开合不停。“笨,被猎人打的啦。”
被烦得没了耐心的男孩终于开口了。“你为什么要打小惠?”
女孩的脸上一副“难道你不知道打女生的男生是很差劲的吗”的样子。“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男孩语气平平,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毫无愧疚感,一副摆明了就是那女生自找的样子。咦……但她每天午休都会碰到他耶!“喂,你究竟要不要下来?”
夕阳收尽了最后的余光,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终于开始害怕了,心慌地想到她死在树上变干尸后……她还没有想出更恐怖的下场时,她又听见了那把清冷的声音。